“如果没人去帮助她的话，她甚至很有可能死在伏魔塔上。”
柯铭在许柚心的脑海之中说了一句。
“什么？死在伏魔塔上？”
许柚心立马目光看去，李舞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甚至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濒临死亡。
李舞或许并不是在第三和第四层的中间卡了两个多小时，而是被吊在中间两个多小时！
许柚心迅速的看了一眼周围，周围虽然拥有大量的人，并且空气之中的文气一直都在抵抗伏魔塔之中散发出来的污染气息。
但是这些文气对于伏魔塔释放出来的气息，还是不够看。
净化台旁边，也有好几位管理净化台的负责人，全身上下被包裹在写满文字的白袍之内。
许柚心迈步走过去，几道白袍之中的人注意到她来了，站起身来略微弯腰喊道:
“巡按使小姐。”
许柚心微微点头，随即问道。
“我看她好像不行了。”
“为什么不去把她救下来？”
“嗯？救下来？”
或许是许柚心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几个净化台的负责人各自对着，面面相觑，随即最前面一人才开口解释道:
“巡按使小姐，上伏魔塔，当有破釜沉舟之决心，无论死生，旁人不得干预，这是伏魔塔一直以来的规矩。”
“其他人是不能干扰攀爬伏魔塔的人的。”
“规矩？”
许柚心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规矩，之前并未太多注意伏魔塔，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旁边人或许是看见了许柚心略微皱眉，开口说道:
“小姐仁心载厚，但是伏魔塔情况并不一般，据说，在多年之前，伏魔塔上也有人被困多时，生命垂危，同样也有人试图上去营救，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上去营救的人和被困的人一起死在了伏魔塔上。”
“伏魔塔一次，二次攀登，压力会翻倍增长，但如果有其他人同时攀爬对抗压力的情况下。”
“伏魔塔释放出来的压力，会呈现几何倍数级的程度上涨。”
“贸然上去，只会让前一个人承受更多的压力，也极大可能会让第二个人深陷其中，所以，伏魔塔上一切只能靠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外力都不可以。”
“别无他法。”
负责人对许柚心解释道，许柚心看着已经被黑白无常死死勒着脖子的李舞，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但她并不打算去救，也并不怜悯，虽然之前的时候，她能感受到李舞些许的嫉妒，但是嫉妒是人之常情。
这很正常，她也不在意。
只是可惜崇文阁培养一个青年人物不容易。
但现在，李舞大概率是挺不过去了。
“那她要是失败了，怎么把她弄下来？”
许柚心再度问了一个问题。
“伏魔塔会吃掉她。”
负责人平静的回答道。
“吃掉她？”
“是！”
许柚心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看着伏魔塔上，上方的黑白无常，下方的牛头马面几乎完全凝聚成实质的虚影。
以及被困在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李舞，摇了摇头。
随她去吧。
许柚心正打算回答自己的位置，吸收净化台之中的污染气息补充自身气感，净化台外，穿着求生长袍的男人快步走来，看见许柚心，连忙做了一稽。
“巡按使小姐，阁主让我尽快请您过去。”
“阁主？”
许柚心转头，有些疑问，刘雯这个时候找她干什么？
“好，我现在过去。”
“请随我来。”
男人连忙在前面带路，柯铭自从上次在圣贤道场“灵魂出窍”之后，他的意识感知就可以不用局限于许柚心的肉体而快速的散发出去了。
那种没有实体眼睛，但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眼睛的感觉很奇特。
柯铭回头看了一眼吊在伏魔塔上的李舞，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受到李舞周围的“气”好像变了。
但是那种奇异的感觉一闪而逝，再看李舞的时候，李舞还是被吊在上面，几乎死亡已成定局！
许柚心快步离开净化台，等她来到中书院的时候，就看见中书院外围已经被众多人给围拢了起来。
所有人面色严肃，连通空气都带着浓烈的沉闷气氛，许柚心隔着人群，看到了再说里面的一众中书院核心人员。
尤其是诗书礼院的院长三人。
许柚心一出现，诗院院长谈宋就迅速过来，带着她往里面而去，中书院外围虽然人员众多，但是在里面反而显得异常安静。
“发生什么事了，谈院长？”
许柚心和柯铭已经多少猜到了一些答案，柯铭在空气之中，已经一点感知不到之前那种经常能够察觉的些许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了。
那种气息，隐隐中和灵魂相呼应。
“易院院长郑文希，已经彻底…归道了！”
谈宋凝重的说道。
“郑文希完全归道…果然如此！”
柯铭和许柚心就知道，匆匆忙忙将他们找来，一定是因为这件事。
“但是，郑文希如果已经归道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于《归藏》和《连山》两本天地之书的任何信息？”
“难道说郑文希的确并不打算将《归藏》和《连山》两本书的残卷交给我们？”
柯铭对这件事倒是颇为不解，按理来说，《周易》都已经给了，没必要两本残卷不给。
“是因为天地之书的残卷本身涉及的东西已经触碰到了郑文希所谓‘道’的隐秘，所以他并不想将另外两本书的残卷给我们。”
“还是说，郑文希根本就还没有完全归道？”
柯铭拥有这样的猜测一点都不奇怪，郑文希所谓归道，实际上是无处不在，唯一区别，是已经没有了情感，并且服务于固定的框架。
天地人三书，对应《归藏》，《连山》，《周易》。
《周易》，是人之书，如果郑文希的“道”是这片天地本来的规则，那么郑文希不想要让他们看见另外两本书的残卷理所当然。
按照这个想法推断下去。
就是作为“天地规则”代理人的郑文希，希望用一本“周易”将许柚心培养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圣贤”。
以此来抗衡正在破坏这片天地规则的污染，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但是…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始终只能是被这片天地驱使的傀儡？
柯铭在意识之中觉得这种被驱使的感觉并不舒服。
等许柚心见到刘雯的时候，刘雯已经现在大门敞开的易院阁楼里面了，易院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郑文希。
所以易院也一直只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阁楼。
古色古香的阁楼安静的坐落在那里，亭台玉宇，雕梁画栋，风韵斐然，什么都有，唯独不像易院。
之前的易院因为郑文希的缘故，一直处于半实体，半虚幻的状态，但是现在，这座阁楼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在很多年前的时候，这座阁楼就被时间暂停了一般。
直到现在，这座阁楼的时间重新恢复了流动，一座完整如新的阁楼又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空荡荡的阁楼里，只有简单的座椅桌子，以及一方茶盘，干净的仿佛没有一粒灰尘。
“这里的确已经没有郑文希遗留下来的那怕任何一点气息了。”
面对眼前的场景，柯铭也只能在许柚心的脑海之中摇头。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郑文希的气息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站在阁楼之中的刘雯神色沉默。
刘雯或许一直都说并不在意郑文希的死活，但是等到郑文希真的“死了”，刘雯还是会觉得遗憾。
“刘姨…”
许柚心喊了一句。
刘雯回过神来，看着许柚心一句问道。
“最近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许柚心知道刘雯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刘雯点点头:
“这样也好，至少郑文希在快死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件好事，也不用我去担心他会再弄出什么事来了。”
“郑文希既然已经归他那该死的道了，那就让他去吧！”
刘雯释然道，郑文希归道，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文渠先生那边？”
许柚心询问到，刘雯摆了摆手:
“不必担心，文渠先生那边，我会去安慰的，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更有经验。”
刘雯这么说，许柚心就稍微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旋即说道:
“李舞挑战伏魔塔，可能要失败了。”
“李舞？”
刘雯闻言，砸了眨眼睛，略微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知道，不久前就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了，哎！那丫头在崇文阁三年时间虽然并没有做出太过出彩的事，但也并未出过大错，按照原本的谋划，至少还有十年时间，让她再把自己的性子磨练磨练。”
“只是读书一途，虽然看起来比其他事情都要容易，但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的。”
“越容易得，越容易失。”
“失败了就失败了吧…”
“这些年各地的崇文阁都有培养众多优秀的青年人物。”
“到时候再从各地抽调一些上来就是了。”
刘雯也并没有表现的太过遗憾。
许柚心刚刚点头答应。
一直在外面的谈宋院长突然从旁边人的汇报之中听到了些消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之色。
随即快步走进阁楼里。
对着刘雯说道。
“阁主，李舞挑战第四层黑白无常成功了，现在正在接收文气灌顶的滋养。”
“哦？成功了？”
柯铭闻言，同样觉得意外，并非是不想李舞能够从伏魔塔上顺利的活下来，关键是他们刚刚看到的时候。
李舞已经被黑白无常及牛头马面，死死地锁在了伏魔塔上，生机渺茫。
但是他们现在，才刚刚离开净化塔多久时间？李舞活下来了暂且不说，甚至还成功的爬上了第四层？
说是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刘雯同样意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即迅速说道:
“快去看看。”
一行人迅速往地下的伏魔塔而去，此刻整个净化台的周围，所有人都是面露震惊之色，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李舞几乎都要被所有人判定，即将死亡的最后时刻，李舞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又动了起来，并且爆发出了强大的潜力。
双手抓着黑白无常的的雕塑，手脚并用，以一个极其狼狈且难以置信的方式，成功的爬上了黑白无常的头顶！
并且成功爬上去过后，彻底如同死人一般趴在黑白无常的帽子上一动不动。
但是从伏魔塔中释放出来的大量文气，醍醐灌顶疯狂的涌入李舞的身躯之内。
甚至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逸散在净化台的周围，让净化台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泼天富贵”！
“成功了！李舞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明明看着马上就要死了，但是最后居然回光返照成功的爬了上去。”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包括净化台周围的几个负责人同样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但他们是亲眼所见李舞怎么一步步爬上去的。
文气灌顶。
连带着周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恩惠，唯独伏魔塔上的李舞没有什么动静。
即便是文气灌顶结束，也依旧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这？”
“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周围众人纷纷皱着眉头议论了起来。
“什么情况了这是？李舞呢？”
扫噶三突然传来声音，众人回头，齐齐喊道:
“阁主，院长，巡按使小姐…”
柯铭是一眼就看见了伏魔塔上趴着的李舞的，刚刚文气灌顶的异象，将整个净化台的污染直接清空。
伏魔塔也似乎沉寂了下去。
李舞身上文气浓郁，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柯铭能够感受到，李舞身上的生命气息还在。
她并没有死。
有可能只是晕过去了。
但是为什么？李舞刚刚都快被上下两座雕塑卡死了，柯铭断定生还无望。
为什么还能奇迹般地爬上第四层？
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意志？
柯铭觉得有些异常，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