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满脸严肃:“我提前声明一下,我们马家可没有接盘的传统,想进我们马家的门,必须得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张梦气笑了,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马云还是马化腾?还你马家没有接盘的传统,那张梦就有丑男癖?图你什么?图你丑?图你老?图你穷?图你不洗澡?
张梦强忍着想把水壶扣在这男的头上的冲动,点着头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地:“你们马家还挺有原则的哈”。
那男的还越讲越慷慨激昂,理了理坐姿,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满脸认真,用一种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开人民代表大会的语气说:“的确,我们马家呢也算是个大家族,查族谱的话也确实出过几个名人,比如像是马良、马皇后之类的,所以这规矩也比较多,比如一般是男的管财务,你家进来后得把工资卡交给我爸,听说你考上了公务员,那工作很稳定,咱们先要个孩子,如果怀的是男孩儿的话,立马领证,是女孩儿的话就打掉吧”。
工资卡交给他爸?提前怀孕?女孩儿打掉?张梦气的快吐血。
张梦插嘴打断他:“说完了么?接下来我说说我的要求吧,学历本科,身高170以上,体重140以下,有稳定工作,房车起码得有一样,30岁以下,还有……”
张梦眉梢上扬,挑起一边嘴角,把视线移到下面:“最后就是不能太小,不然没感觉,你这……好像一个都不搭边儿啊?”
那男的突然起身,把刚才倒的水泼到张梦脸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就这骚样还是公务员?我看是KTV陪玩的差不多”。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张梦不急不慢的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把脸,继续挑起一边嘴角:“怎么的?没陪你玩儿伤心呀?”
张梦从头到下扫了一遍,鄙夷的说:“不过,我喜欢18的,你这……那个都不行,好像连陪玩儿都不够格啊?”
那男的本来就黑不溜秋的脸更黑了,突然粗暴的推开身后的椅子气冲冲的离开。
张梦在原地补完妆后也起身离开,到前台一问,还没人结账,她拿起账单一看是125……
她结完账后离开,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坐到了天黑。
回来后又在单元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门口。
一进屋爸爸和妈妈双双出来迎接:“怎么样了?他看上你了没呀?”
张梦不说话,换好鞋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跟姑姑说的不一样呀,就是一个中年猥琐大叔,还说什么结婚后让我把工资卡交给他爸,先怀孕如果怀上的是男孩儿就领证,是女孩儿就打掉,这都是什么人呢,爸,你跟姑姑说一声好不好,不要再给我介绍这种奇葩了”。
爸爸点起烟:“怎么就奇葩了,就你眼光高,看不起别人,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儿数吗?天天挑三拣四的,按你这样,我看你30了都嫁不出去”。
妈妈也附和着爸爸:“对呀,你这都第几个了呀?你都22了还没找到对象,再过四个月就要23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已经生完你妹妹了”。
“妈,现在跟你们那会儿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差吧,我也才22呀,而且结婚也不是人生唯一的选择呀?”
妈妈顿时就炸毛:“张梦你什么意思?你看看隔壁老李的女儿,也是刚毕业就结婚的,现在已经怀了二胎,你呢?连个愿意要你的男人都没有,你姑姑刚才说又找了一个男生,你明天不是去单位报到吗?下班后去见见”。
“我不去,以后我都不去相亲了,谁介绍的都不去”。
爸爸突然把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了张梦的头:“你去也得给我去不去也得给我去,明天见的人的老爸是在法院工作,跟他处上了对我们家也有好处,你骗也好,反正赶快去给我领证去”。
烟灰缸砸到了张梦的额头,额头一片紫青,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张梦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妈妈急忙挡住爸爸:“别呀,现在就没人要,万一伤到脸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更没人要了?”
爸妈回卧室后张梦在沙发上发呆。
真搞不懂,初高中、上大学后的寒暑假,爸妈从来不管自己吃什么穿什么,也不关心成绩什么的,又不让出去实习兼职,就一门心思的把她锁在家里,要么把店扔给她、要么就让她在家里洗衣做饭,然后他们自己美美的出去鬼混。
就连八辈子打不着关系、又不在同一个市里的远方亲戚家有任何娶嫁丧事、生孩子、搬新家、过生日等等,甚至有时候还帮忙带孩子,只要需要免费劳动力的地方都有他们忙前忙后的影子,人家拐弯抹角的说一声,他们就巴巴地跑过去给人家做苦力。你问他们图什么,他们就说都是亲戚,帮帮忙怎么了?殊不知,人家是把他们当狗使唤。
她一年半载不出门,只有一次想跟同学去图书馆,都要被他们说成一天天在外面鬼混,不帮忙家里分担,没良心的白眼狼,只知道挥霍不知道心疼父母,然后开始讲他们为了这个家是怎么幸苦,他们小时候是有多苦……听这些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天天被锁在家里,就算真有事出去了,也被他们轰炸电话,恨不得每五分钟打一次电话催她回家,原因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而是去哪个聚会或者谁家有事需要他们帮忙或者给谁带孩子忙不过来了……
结果上大四,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后就不停给她介绍对象,还说人家自己找到的有多厉害多有钱,她却连一个男人都找不着。他们也不想想,她天天在家窝着还哪儿来的对象?
如果说这些话的不是自己的亲爹妈,她打死都不会相信居然有这种家庭。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没用啊。
她一旦反抗,妈妈就哭,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哭的要死要活,马上要离开人世的那种,还在嘴里念叨‘我死了算了,怎么就养了个这么没良心的’、‘老天爷啊,把我带走吧’、‘你想要我死你拿去,别这样丢我们家的脸’之类的。然后爸爸一脸无可奈何,仿佛使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让她听他们的安排而感到为难的表情走出去,去跟那些亲戚哭诉。最后,那些亲戚在百忙中抽空给她做思想工作,严厉的批评她不懂事,就这样,她的反抗无效。
现在还……算了,反正过几天就要搬出去,那时候应该会消停点吧他们,不对!父母知道她要搬出去,那将会又是一场新的风暴……
11点多张浩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张梦:“姐?”
张梦没回应,张浩走过来发现她额头上的伤瞬间明白,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以外谁能让她姐弄成这副模样。他找了半天,终于在阳台里的某个盒子里面找到了他上次送外卖摔倒时用剩的药膏,拿过来边給张梦上药边说:“这药膏用脸上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今晚先凑合着,明天我再去药店问问 ”。
……
第二天,她用一层厚厚的粉底、遮瑕盖住额头的紫青和黑眼圈,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出门,虽然单位有制服吧,但今天再怎么说也是第一天,还是穿的正式一点比较好。
张梦这几天可能逆水了吧,坐的公交车居然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