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年,文帝预立北靖王长子天泽为北靖世子,待弱冠后行册封之礼,时天泽方十三岁,与次子天淮素为不和。故于同年,北靖王将次子天淮送往北齐宗山学艺。——《周史·武定侯传》
天淮所罪于兄长天泽,罪在与其互争,先争母妃之爱,后欲争取世子之位,然父王英断,故未让天淮铸错。——《罪己书》
自从北靖王妃尚燕珺过世之后,金陵城内无人不知北靖王府的两位公子不和,而对此最为头疼的则是北靖王祁文格,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无法选择站在任何一方。尚燕珺过世后,北靖王府的气氛在祁天泽和祁天淮这两个孩子的争斗下,变得沉闷而紧张,好在有祁天沐在二人之中来回劝说调节,才使得两兄弟之间也并没有爆发太大的冲突。
祁文格自是不愿意两兄弟这般折腾,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两兄弟的矛盾,但几番调节之后,二人的关系没有丝毫的缓和。所以也只能暂时作罢,因为二人皆有心病,且二人都病得不轻。
四年之后,也就是永和十年,随着二人年龄的增长,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然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二人原本就在母亲尚燕珺过世之后互有心结,加之二人截然相反的性格,祁天淮性格温顺,但心思深沉细腻。而祁天淮则是机敏活泼,终日不得消停。
虽有祁文格和祁天沐在二人之间开导调和,但二人压抑了四年的不满终于还是爆发了,而这次二人所争的便是北靖王府的世子之位。这一年祁天泽十三岁,祁天淮十岁,当时皇帝祁文权再将二皇子祁正淳册立为太子之后,打算为北靖王府册立世子,所以便询问了祁文格的意思,而祁文格自然是将懂事温顺的祁天泽推了上去。
可在祁文格的这个决定传到祁天淮的耳朵之后,这个小家伙却再也坐不住了。虽然那时祁天淮只有十岁,但喜欢争勇好斗,胜负心极强的他自然不甘心将这个机会拱手让人,更何况那个人是祁天泽。所以祁天淮就开始闹,先是在王府闹,在被祁文格教训了一番之后,便跑到皇帝,也就是他的皇伯父祁文权那里去闹,而本就想立祁天淮为世子的祁文权也只得再找祁文格商量,但最终还是在祁文格的坚持之下最终敲定立祁天泽为北境世子。
但这并没有让祁天淮作罢,反而将一切归罪于祁天泽。而祁天泽在得知祁天淮的这番行径之后对这个弟弟的厌恶也到达了顶峰。终于气不过的祁天淮去找祁天泽兴师问罪,随即互不相容的二人在王府内大打出手,任凭祁天沐几番劝阻也无法将二人拉住,要不是祁文格及时赶到,想必二人必然要斗个你死我活。
面对这番兄弟相争祁文格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所以再将二人分开之后,祁文格也是拿出家法将二人都狠狠教训了一番。但这件也让祁文格意识到不能继续放任两人胡闹下去,但对此他实在没有太好的法子,好在几日之后法子便主动来找他了。
这天郁闷不已的祁天淮正在金陵城内乱窜,试图摆脱内心的压抑和无聊。但好巧不巧,迎面就撞上了五岁那年,曾被他打掉门牙的荆江侯五子陶怀,正带着两名年纪相仿的孩子在玩耍。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陶怀看到孤身一人的祁天淮之后,便对其说到:“看看这次你大哥还会不会来帮你。”
说罢就招呼身边的那两个孩子一起朝着祁天淮冲去,几个孩子瞬间厮打在一起。原本人多势众的陶怀以为这次绝对可以教训一下祁天淮,为他的那一对门牙报仇,但交手之后陶怀就发觉他错了,三人合力完全不是祁天淮的对手,反倒是让其占了不少便宜。在陶怀还在想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之际,祁天淮已经攥紧了拳头朝他的面门而来,就在陶怀以为自己的门牙又要遭殃时,一双粗糙无比的大手将那一拳头接了下来。
初入金陵城的王阳和韩朔不免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所震惊,二人是北齐宗山万宗阁的弟子,虽然二人都已经年过四十,但事实上这是二人第一次离开宗山。也许是在山上待久了,二人在来到金陵之后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师兄,这金陵可真大啊!”韩朔正说着,却见那些流落风尘的姑娘正在热情的朝他挥着手中的纱巾。
“是啊!金陵城果然名不虚传,街头巷尾,应有尽有。”说罢王阳便沉醉于金陵城的繁华之中。
“可不是嘛,师兄,你看,有客栈、有赌坊、有茶摊、有书铺、有把胸口露在外面朝我挥手的姑娘,还有打架的小孩……”
不等韩朔继续说完,王阳便挥手在韩朔头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并说到:“什么污言秽语。”随后又愣了一下方才继续说到:“等等,什么?打架的小孩,在哪里?”
“就在那里啊!师兄。”韩朔一手摸着头,一手指向王阳的侧后方。
在挤过围观的人群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几个孩子打架的地方,看着当时的场面王阳弄不清楚这是三个孩子打一个,还是一个孩子打三个。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那一个孩子绝对不简单。就在二人看的津津有味之时,只见那个不简单的孩子卯足了力气,朝着三个孩子一方的其中一个孩子的面门而去。
王阳看的出来,那孩子虽然算不上天生神力,但体力绝对异于常人。不要看他还只是个孩子,但这一拳明显是使出了全力,若真的砸在那个门牙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孩子身上,估计他即便死不了,也必然会受重伤,搞不好就会被砸成个傻子。
所以为了这世间少一个傻子,王阳便迅速上前,接下了这一拳。并且心中已然对这孩子有了打算。在王阳将几个孩子分开之后,那个险些成为傻子或者死人孩子,已然被方才的场面吓的尿了裤子,不等王阳反应便如兔子般撒腿跑了,只留下了那一摊伴有骚味的尿渍,至于剩下两人也很快不见了踪影。而王阳对此并不关心,因为此刻他只想知道祁天淮的去向,还有就是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