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熙十五年,三月,北靖王妃生北靖王次子于金陵。时太宗疾笃,闻而大喜,赐名天淮。——《周史·北靖武王传》
天淮之罪,始于出生,正熙十五年,天淮生辰之年,实为母妃大难之年,母妃北靖王妃尚燕珺为此落疾,六年后终因病故去,因此兄长天泽才是我为不详。——《罪己书》
正熙十五年三月,北靖王祁文格迎来了他和北靖王妃尚燕珺的第三个孩子,这不是北靖王妃尚燕珺第一次生产,三年前她已经为北靖王祁文格生下了一儿一女,龙凤双胎,男孩名为祁天泽,女孩名为祁天沐。
而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北靖王妃尚燕珺将为王府生下第三个小主人,但事与愿违,意外还是发生了。
临产之日,王府内已然乱作一团,接生之人无不焦头烂额,因为这个孩子难产了。屋内尚燕珺勉力坚持着,全身冷汗淋漓,身上的汗水湿透了床单,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她的痛苦。屋外祁文格则是被急的团团乱转,身后跪满了祁怀铭从宫里派来的医女……
“我的孩子!”
随着尚燕珺的惨叫,屋里走出一位医女言道:“殿下,王妃难产,眼下母子二人的都岌岌可危,我等自当尽力而为,但如有不测,王妃和公子先保那一个,还需殿下做出决断啊!”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祁文格心头一沉,就像有人朝着他的心头重重的来了一拳。他紧紧握住拳头,抬起头看向医女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然后很确定的说到:“自当是先保住王妃最为要紧。”
得到答案的医女转身便回到屋里,却发现王妃尚燕珺已然将要支撑不住,就在医女们打算按照北靖王祁文格的吩咐弃小保大之时,却听王妃尚燕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先救孩子,先救我的孩子……”
这般哀求之下医女和稳婆心中不禁泛起犹豫和无奈。现下北靖王妃已经失血过多,生命垂危。但他们终究是架不住王妃尚燕珺的苦苦哀求,最终不得已只能先保腹中的胎儿。
终于,在王妃一阵声嘶力竭之后,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传遍整个王府。那声音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和喜悦,仿佛预示着未来的希望。
虽然尚燕珺在医女们的努力下最终活了下来,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但她并不后悔这样做,只因为他是一位母亲,当听到孩子的那声啼哭之后,想必让她去死她也会愿意的,只可怜天为母之人的心胸!
祁天淮的到来为王府上下带来了新的活力,因为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所以北靖王祁文格和王妃尚燕珺都极为溺爱这个孩子,王府上下也都极为重视这位二公子,身为长姐的祁天沐也是处处维护这孩子,总是将祁天淮护在身后。
但凡事总有例外,王府之内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孩子,而这个人便是北靖王长子祁天泽,因为在祁天淮这个孩子降生之后,父王祁文格和母妃尚燕珺对他的宠爱就大不如从前了,就连与她一胞双胎的妹妹祁天沐也只知道护着弟弟祁天淮,却不将自己这个长兄放在眼里。
即便祁天泽对自己这个弟弟没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好在他也不至于有多厌恶,毕竟他们也是亲兄弟,倘如有外人想欺负祁天淮那他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的,按照祁天泽的说法是他的弟弟只能被他欺负。
祁天淮生性顽劣,年幼时经常四处惹祸,五岁时曾将已经七岁荆江侯五子陶怀一对门牙打掉,事后荆江侯四子陶兴想要为他弟弟报仇,还是祁天泽及时赶到,这才将祁天淮救下。
在祁天淮六岁之前,祁天泽也算是一位好大哥,虽然时常戏弄祁天淮,但总会留些分寸,只当是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但就在祁天淮六岁那年两兄弟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因为那年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二人的母亲北靖王妃尚燕珺熬不过病魔几次三番的折磨,最终还是撇下了她那三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孩子,离开了人世。
当年仅六岁的祁天淮来到已经病入膏肓,仅靠自己的一丝执念勉强支撑这自己最后的一丝生息的尚燕珺前时,他还不清楚要发生什么,他看着身边的父王,兄长,姐姐,还有常年侍奉在母亲身边的丫头都在哭。没有人告诉这个天真的孩子他的母亲将要不久于人世,对死亡还没有任何概念的祁天淮,还真的以为母亲只是真的如她自己讲的那样要离开一段时间。
而已经泣不成声的祁天泽自然是明白他的母亲将永远的离他而去,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失落,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残酷和无情。
与此同时他对自己那个弟弟的恨意再也无法压制,他清楚母亲患病全是因为祁天淮,但他想不明白,为何母亲在弥留之际,用尽她最后的力气将父子四人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要父王,祁天沐和自己照顾好那个罪魁祸首祁天淮。
再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之后尚燕珺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紧紧握着父子四人的手也慢慢变得松弛,最后完全放开。也是此刻,祁天淮泽心中的那些情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出来,他将年仅六岁的祁天淮推倒在地,然后端起手指着这个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说到:“要不是你,母妃也不会离开人世,是你害死了母亲,你这个不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