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血脉亲情之后,祁天淮和祁思圻二人的情绪都在温柔的月光安抚下,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夜色,祁思圻言道:
“这时间过的还真是飞快,朕也就不多留老王爷,免得误了您老的觉,这段时间老王爷你就在府中好好休养,有事就让孙休岳给您去办,要是想进宫了,您就直接来就行,无需请旨,任何人都不会拦您的,待年终祭典完成之后,朕在信中提到那件事还要仰仗王爷您多帮忙。”
闻听此言,祁天淮起身回道:“陛下如此照顾,实乃老臣之辛,辅佐陛下是臣的本分,请陛下放心,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助陛下除去心中之患,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祁天淮在吴九的搀扶下后退几步,转身准备出门,却听祁思圻突然开口道:“对了,那个孙休岳这段时间就劳烦王爷替朕调教了。”
祁天淮听完便答应道:“那是自然,请陛下放心。”随即祁天淮便离开被吴九送出宫去了,只留下面对着版图沙盘目不转睛的祁思圻独自在原地发呆。而沙盘之上,四方边境中的东境、南境、西境的图标都被换成了红色,只有北境的颜色还没有被换过……
宫宴结束之后已是午后,所以孙休岳便直接回到了家中。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疲惫不已,这种疲惫不光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里的,太多的疑惑在他的心里生根,但却迟迟得不到结果。
但好在熬过了明日的大婚,这些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他只需要准备好一件事情就好,那便是让老王爷顺利参加完年终祭典就可以。
十一月十六,大吉,宜嫁娶。
这日,从金陵城街上人头攒动,许多百姓连手上的活计都不做了,全都来到街头瞧着热闹。
因为是皇帝赐婚,而且孙休岳的那件丑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这新娘子是从东海侯府改嫁过来的。所以这门亲事注定引起全城百姓的围观,两位新人身份都不简单,可想而知,这是一场不平凡的婚宴。
喜轿内,身穿一身绿色喜服的裴思楠听着外头的喧嚷,心里竟还是紧张起来。裴思楠很想掀起轿帘看看外面的景象,但又害怕被那些路人传出闲话,所以还是放弃了。
这是已经二十六岁的她第二次坐在这喜轿之上,上一次也是这般热闹,只可惜当天李明哲便死了,喜事也变成了白事,头顶的红色盖头也换成了白色丧布。因此东海侯府的那些下人才会议论他是灾星,还说是她克死了李明哲,所以他才会将打骂那些多嘴的下人。
…………
孙府门前,金陵城内的官员几乎都来道喜,就连皇帝也派人送来了贺礼。而这些人将本就不大孙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孙休岳穿着那件祁天淮为他准备的喜服,站在门外静候着新娘子的到来。只是他的脸上却是无精打采,此刻正在歪着头打着哈欠。
“新娘子到了!”
在几个稚子的呼喊之下,载着裴思楠的八抬大轿已经落在了孙府门前。
媒婆笑着到裴思楠身边福了福身,面对轿子说道:“夫人,该下轿了。”
裴思楠听见媒婆的声音,稍加整理了一下,掀开轿帘走了出来。媒婆见状赶忙把红绸一头给裴思楠,又把另一头塞到孙休岳手上。裴思楠就这样被孙休岳牵着,来到孙府的堂中。堂上祁天淮和裴国坚正端坐在两边,竟还有说有笑的。
随后二人便在众人瞩目之下拜了堂,在媒婆一句“礼成”后,裴思楠被送入了洞房。
而孙休岳则是送完府内的宾客才回到房间的,而这时已经是深夜了。推开房门,祁天淮送来的那坛鹿血酒就摆在桌子上,格外显眼,孙休岳不用想也知道是仆人老魏干的。但忙活了一日的孙休岳此刻完全那方面的兴致,所以便将那坛鹿血酒收了起来。
“我在这苦等了这么久,难道大人还不打算为我掀了盖头吗?”
裴思楠突然开口说出的这句话将孙休岳吓了一跳,也让他反应过来,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少夫人,哦,不,夫,夫人。”一向风流,阅女无数的孙休岳竟然也开始磕巴起来,显然他还没有适应二人新的身份。
“要你觉得拗口,叫我思楠吧!”
“好!”孙休岳干净利落的答应道。
随后便拿起桌子上的玉如意将裴思楠的头盖掀了下来。四目相对之下,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的二人竟都不好意思起来,纷纷不敢正眼看向对方。这是孙休岳自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再见裴思楠,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料到了会是这番场面,但还是不免被这尴尬的场面弄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裴思楠,情况也和孙休岳差不多,当盖头被取下之后。看着眼前的孙休岳,她心中那份女人的羞耻感油然而生,虽说现在二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可孙休岳毕竟曾那样对待过自己。所以他也只是咬着嘴唇,静静的坐在床边。
就这样二人开始了无尽的对峙,只是这次他们都不敢望向对方,许久之后孙休岳才讷讷道:“我,我有些累了,先睡了。”
说罢便脱去外面的红色喜服,然后从端坐在床边的裴思楠身边绕过来到了床上倒头睡去。
而裴思楠在见到孙休岳睡去之后也褪去衣服,露出她那白嫩细腻的肌肤,躺到了孙休岳身边,临睡之前还不忘为孙休岳盖上被子。
次日清晨,熟睡中的孙休岳很早便被府里的仆人老魏叫醒,待到他睁眼之后,就听到老魏在外面喊道:“大人,今日是你和夫人成亲的第一天,按规矩应该早起给长辈敬茶。”
还没睡醒的孙休岳被老魏的这一样子弄得有些不耐烦,随即喊道:“我没有长辈,都给谁敬啊!”
“自当是给老王爷敬阿。”
待老魏说完,孙休岳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该死,差点误了早课了。”
虽说孙休岳这才刚刚结了婚,可祁天淮昨日离开前特意嘱咐过他,这几日也要去北靖王府学兵法,还强调说这是皇帝祁思圻的意思。
从床上起来之后,孙休岳发现自己昨日所穿的衣服早就不知所踪,同时他还发现昨夜还睡在他身边的裴思楠也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