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清白从来都不在罗裙之下。
这句话是江望对冬凝说的,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彻底让冬凝敞开心扉,从那段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成婚后的江望,亦是对冬凝百般疼爱,体贴入微,他成熟稳重,内敛低调,虽不善言辞,但所有的爱意早已融在了那些细微末节之处。
是一蔬一饭,是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护着她。
尽管此时他已经是北漠军队的大统领,掌管数十万将士,但整个上京城无人不知,江望是出了名宠妻狂魔,这一点……真的和周宴南很像。
——
在一个雨水滂沱的夜里,江望孤身从北漠赶回上京城时,城门口,他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熟悉的,却又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人。
虞昊东。
彼时封后大典刚过,为了讨得虞桑宁欢心,周宴南决定大赦天下,做一个仁君。
地牢里的犯人,除了卖国,谋反,欺君,恶意杀人者,视情节轻重,大多数都得到了赦免。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东梁内外,引来了百姓们拍手叫好……
消失了很久的虞昊东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因身份可疑,被守城的侍卫发现盘查之际,恰逢江望路过。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眼前这个面色枯黄,身体消瘦,衣衫褴褛比乞丐还要寒酸好几倍的虞昊东。
江望下了马,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一路把虞昊东拎到了城门外,重重的丢在满是泥泞的水潭子里。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江望冰冷孤傲的眼睛里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虞昊东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才看清了江望的模样,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原来是江统领?”
“你凭什么赶我走,江望,你别忘了我是谁?你更别忘了当今的天子与我是何关系?”
虞桑宁当上了皇后,那么他是虞桑宁的兄长,这个国舅爷他最终还是当上了,占着这层身份,虞昊东知道,只要他进了上京城,面见皇上,那以后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虞昊东说:“如今皇上大赦天下,那我这个国舅爷……他更应该宽容对待吧?”
江望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想和皇上攀亲道故?省省吧,你想想以前在东宫的时候怎么对他的,想想你干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事……再说了,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当今皇后已经与你断绝关系了,这国舅爷你怕是当不成。”
“你胡说,我与桑宁之间的关系岂是一两句话,说断就断了的?”虞昊东明明只差一步,就踏入上京城,只差一点,就能再次回到虞家……
可他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江望。
……
虞昊东想了一圈,终于想通了,为何江望会如此不待见自己,莫不是……因为冬凝?
数月以来,虞昊东虽然不在上京城,可城里的事情他可没少打听。冬凝和江望成婚,他自然是知道的。
虞昊东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泥水,小声的说了句:“你这般憎恨我,是因为冬凝吗?如果是……那我向你保证,以后定不会再去骚扰她……你说成不成?”
江望长腿一伸,狠狠踹在虞昊东的胸口处,将他踹飞出去好几米远,他走了上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指着他,反问道:
“你说成不成?”
虞昊东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瞬间败下阵来,软软的说道:“江望你疯了?你……你把剑收起来!我告诉你,就是皇上来了,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最好识相些……对我客气点!”
“是吗?若是我今日杀了你,你觉得皇上真的会怪罪于我吗?”
江望持着长剑,将剑刃对准了虞昊东的喉咙:“还有,你不配提冬凝的名字。”
虞昊东不断的点头道:“是是是,是我不配,她如今是你夫人了,江大统领,我不想惹事,你行行好放我进京……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做个好人。”
“虞昊东,改过自新这个词不适合你,我们已经给过你太多的机会了……现在想改?晚了!”
江望手里的剑慢慢往下游走,语毕……只见那一剑重重的落在了虞昊东的两腿间。
伴随着虞昊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虞昊东双手捂着下面,痛不欲生,鲜血从手指间涌出,这一刻……才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江望蹲下身,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断了腿就废了是吗?虞昊东……我告诉你,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废人。你自作自受,从今往后,你都没有机会再行人道,再去祸害别的姑娘。娶妻生子?做梦去吧。”
虞昊东趴在地上打滚,疼痛让他几近崩溃,当然最令他绝望的是……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算是个男人了。
江望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日是你亲手把冬凝推倒在地,让她小产,那个孩子……呵呵……”
“没想到,这世间真的会有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也曾经拥有过,但你亲手毁了她……”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虞昊东的耳边久久回荡着……
虞昊东想起那夜大雪,他挟持了冬凝,然后将她推倒……但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冬凝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虞昊东仿佛疯了一般,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把拉住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求求你,告诉我,我没有杀自己的孩子!”
江望没有如他所愿,只是淡淡起身,说了句:“想活命就滚,滚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冬凝面前,免得脏了她的眼睛……若敢再让我看见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至此。
虞昊东永远都将活在这个可怕的梦魇之中,到死都得不到解脱和救赎……
……
江望回到宅子的时候,已是深夜。
可冬凝依然没有睡下,她知道今晚江望会回来,再晚,她也会等着他。
当她看见江望一身狼狈的回家,黑色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上面还有沾了些泥土和莫名的血迹。冬凝惊了一下,起身去柜子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打算帮他换上。
可谁知江望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自己来吧,别弄脏了你的手。”
冬凝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她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转过身不去看他。
江望心细,他深知自己身上的血迹是虞昊东的,虽然冬凝毫不知情,但他还是不允许冬凝再碰到那些东西。
泥水也好,血迹也好……总之,江望都不愿再让她受半点伤害和委屈。
洗干净身上,换好了衣服之后,江望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发现冬凝正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发呆。
江望缓缓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的环住她的腰,俯着身子把下巴抵在冬凝的头顶,温柔的问了句:“在想什么?”
冬凝眼角微微扬起,双手覆盖在腰间那双大手上:“以前我最不喜欢下雨天,不管是绵绵细雨还是瓢泼大雨,我都不喜欢。那样的天气总会让我忧郁,莫名的烦躁不安。”
“嗯。”江望笑了笑,只觉她有些不讲道理的可爱。
冬凝顿了顿,接着说道:“可现在,无论外面是怎样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都不会让我陷入忧郁和恐慌之中。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后,所以我无所畏惧。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但我万般庆幸,爱上你。”
“你昨日派人传了消息给我,说你今夜会回来。可偏偏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下人们都说雨太大,你或许不会回来了。但我却还想再等等你,心里五味杂陈,自私的希望你会冒雨归家,但也害怕你在途中遇上危险……”
江望侧着头,吻了吻她的侧脸:“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绝不食言。夫人……我很惭愧,你先爱上我,而我却让你等了那么久。”
冬凝转过身,眼睛里闪着亮光,她笑起来很温柔:“这样看来,我也不亏啊,夫君,其实我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最后,那个人是你就好。”
夫人贤惠持家,温婉大方,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往情深全都给了他,毫不保留。
江望眼眸微沉,无可自拔的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
他弯下腰,双手将她横抱起,缓缓走向床榻……
——
最后,咱们聊聊……
我眼中的江望。
初识江望,他是周宴南身边忠心耿耿的下属,他说一不二,完全服从周宴南的指令,从不违逆主子的心意。
他稳重严谨,做事干净利落,情绪稳定,几乎没有发疯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他愣愣的,傻乎乎的,像个钢铁直男,但又有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望的心里,有过两个女人。
他喜欢虞桑宁的惊艳动人,喜欢她温柔善良,但却只敢藏在心底。
如果冬凝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或许他这一生都会只喜欢虞桑宁一个人的。
江望的喜欢,是纯粹且不求任何结果的。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无关虞桑宁,所以,从头到尾,江望都没有因为周宴南是他的主子而放弃过,犹豫过对她的喜欢。
他可以一直默默站在虞桑宁的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直到,有一天……江望突然回头看了自己的身后。
那个性格温婉不善言辞却满眼都是他的女子,冬凝。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们三个的关系就好像同时站在了一条直线上,虞桑宁在最前面,江望在中间,其次是冬凝。
江望总是默默的往前走,跟在虞桑宁身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和关系,冬凝亦是如此。
突然有一天,江望只是停住了脚步,发现身后的冬凝还在继续前行,于是他和冬凝之间离得近了些。
再后来,他亲眼目睹了冬凝的遭遇,也看着那个柔软不堪的姑娘一点点爬起来,独自面对那段不堪的岁月,仿佛从漆黑冰冷的地狱里开出一朵漂亮的小花。
江望低头就闻见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江望转身就拥抱到了那份触手可及的深情……
后来,他就成了那个护花使者。
相爱能抵万难,对于这份爱来说,江望和冬凝一开始或许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人设,但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彼此找到了那个最好的自己,这才是,爱情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