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有一条明月河,从城南延伸至城北,流向江州。
河中央有一小岛,三年前,有人将整座岛买下,耗费黄金千万两,修建了揽月阁。
短短三年,揽月阁声名远扬,遍及全国各地。
据说,这揽月阁的阁主是位神秘的大金主,但从未有人见过庐山真面目。
但里面管事的那位老鸨也是有些手段的厉害角色,姓曾,人们称她为曾妈妈。
马车行驶到了岸边,然后有专门的船只接送上岛。
周宴南带着她下了船后,曾妈妈亲自来迎。只是,虞桑宁被人带去了楼上,周宴南后面才上的楼,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
虞桑宁扭头,真真看见了江望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曾妈妈……
是她卖身契!
她被人领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内,而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虞桑宁有些坐立难安,甚至有一些慌了。
刚才,她之所以会答应周宴南来揽月阁,是因为昨晚他的所作所为……
他为她受伤,还亲口承认喜欢她。
这也让她笃定了,周宴南是真心的。
虞桑宁心里想的是,周宴南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将自己喜欢的人卖去青楼当妓子吧?
虞桑宁向来胆小怕事,娇软柔弱,但这一次,她咬咬牙……
想大胆一些,赌一把。
就赌,周宴南不会将她卖了!
可眼下的局势……突然就坏了起来。
现在,是她想反悔了。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
是靖王。
虞桑宁直直站在那里,无助又胆怯的看着他。
周宴南脸上神色看上去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坦然自若的在矮桌旁边就地而坐,悠然的抬手倒了两杯茶水:“过来坐,我与曾妈妈交代过了……等会有人会来教你这里的规矩。”
她垂着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到他右边,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九爷……其实我……”
“你不必再说。”虞桑宁话没说完就被他残忍打断:
“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里的人了。只是,我这么喜欢你,日后肯定会常来找你,而且出价是别人的十倍……你好好保重身子,别到时候赚不了本王的钱……那本王肯定会比你还难受。”
虞桑宁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滴在桌子上,滴进了茶水里:
“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伺候别人……?”
周宴南听了只觉得可笑至极,他举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茶,眼神里尽是玩味的笑意:“说实话,我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与别人分享你的柔情,只是……桑宁,你太保守太冷清了些,这闺房之乐你一窍不通,本王心里想着,我自己调教你是远远不够的,不如也让别人调教调教你?”
“这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周宴南侧过头,那双充满欲望的眸子贪婪的扫过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虞桑宁垂着眼,手里紧紧握着茶杯,纤细好看如葱白的指节好像要将它捏碎了的样子。
每次,周宴南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混账话的时候,她总是又羞又恼,接不上半句话。
毕竟是名门贵女出来的,她从小接受的教养,让她开不了口。
再说说,周宴南口中的那什么闺房之乐……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虞桑宁在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人事……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东西?
“叩叩叩——”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厢房的门。
周宴南看了一眼门口,心里已然明白,曾妈妈派来的人到了。
虞桑宁见有人要进来,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轻咳了咳有些沙哑的嗓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开口道:“进来。”
外面的人回了个是,然后轻轻推门而入。
是位身材窈窕,仪态优雅如仙女下凡的年轻女子。
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纱裙,脸上还用紫色的面纱遮挡,只露出了半张脸,若隐若现的模样,就足以让这些纸醉金迷的男子为她倾倒。
“奴家,见过九王爷。”她身体轻飘飘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虞桑宁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显然也察觉到有一双眼睛,从她进门就一直盯着自己,于是浅浅抬了眸……
霎时,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虞桑宁从一开始的好奇转变为惊奇!
是她!?
但她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
周宴南余光时时刻刻都在虞桑宁身上,她脸上那点细微的表情又怎可能瞒过他?
他淡淡看了一眼那女子,说:“敢问姑娘芳名?”
“回王爷,奴家名叫阿芜。”
“哦……?”他转头看着虞桑宁,满眼探究:“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耳熟,桑宁,你觉得呢?”
听见他突然问她,虞桑宁手指抖了抖,不小心弄洒了些茶水,她惊恐不安道:“九爷,我……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她撒了谎,其实从阿芜进门与她对视那一刻,虞桑宁就认出了她。
可她不敢承认……
因为,虞桑宁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了,只要是靠近她,帮助她,她在意的人……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卷入危险之中。
阿芜也是个聪明人,见她这般不自然的表情,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于是解围道:“王爷,奴家这不是什么稀罕的名字,和别人重名,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周宴南淡淡笑了笑,转而,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阿芜姑娘为何还不摘下面纱?难不成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阿芜被他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摘了面纱,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虞桑宁没想过,周宴南会突然发疯,他和阿芙头一次见面就这般剑拔弩张,有些担心,急忙伸手去拉周宴南的胳膊。
“九爷,你别动怒,担心身上的伤……”她柔声细语道。
周宴南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愤愤起身,神情冰冷:“阿芜,你既是曾妈妈派来的,本王就不与你为难。你好好教教里边这位姑娘……揽月阁的规矩。”
阿芜低声回了个:“是。”
“桑宁,我就在隔壁厢房……你准备好了就来找我。”声音温柔了几分,性感的薄唇动了动,他又接着说道:“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对吧?”
虞桑宁手指紧紧拽着衣角,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虞桑宁在他身后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