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根,四十出头的样子,但常年劳作让他的外貌更显苍老。十七岁那年,家里匆匆给他买了一个媳妇,成亲不到一月,他就当兵去了。
安秀和父亲要去林州投奔姑姑,结果路上父亲生了重病,花光了所有的银钱。父女俩乞讨到沙湾镇,父亲病重身故,安秀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葬父,刚好遇到李福根的爹为儿子要去战场发愁,就花钱买下了安秀,希望能给李福根留个后。
李福根的娘不是他亲娘,他的亲娘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他爹后又娶了邻村的寡妇白氏,白氏性格泼辣,但是对李福根尚可。白氏自己有一个儿子,比李福根大两岁,改嫁后孩子也改名李福全。本来应该是李福全去当兵的,但白氏说李福全自幼体弱,媳妇又要生了。白氏在家里哭诉的话都被李福根听了去,他自己找了里正报名服兵役。
李福根他爹知道后气得脸都青了,李福根对他说:“爹,就这样吧,你和弟弟要好好的。”李福根还有一个小五岁的弟弟。他不想父亲难做,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本来李福根了无牵挂,但是有了安秀,还是有了盼头。
那是东华国和南渊国交战最为激烈的几年,当兵的第五年后,李福根的父亲和弟弟去井下挖煤,遇到塌方再也没有出来。因为这个消息,李福根神情恍惚,在最后一场战事结束之前,受了重伤,一只胳膊没有了。
后来瑞王爷前去谈和,战事终于平息。李福根养好了伤,揣着朝廷发的抚恤银子和伤残金一共30两银子回了大石村。
还好,他的安秀没有嫌弃他,李福根离家5年,回来儿子已经4岁多了。看到他空空的一只手臂,媳妇安秀只是说:“人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李福根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媳妇肯定吃了很多苦,自己的后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福根还是清楚的。他伸手去抱孩子,却发现孩子骨瘦如柴。
李福根在军队,每月朝廷会给家里发15斤大米,200文钱。难道这些都没有领到,李福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问道:“安秀,每月朝廷发的钱和米你和孩子没有领吗?”
安秀没有说话,一旁的小萝卜头说:“不干完活,奶奶不给饭吃。奶奶和大伯、大伯娘打我还打娘。”
李福根上前拉着安秀的手,安秀身体一抖,李福根卷起安秀的衣服。安秀的胳膊上全是伤痕,新伤混着旧伤,有些都溃烂了。胳膊断了,军医直接锯掉时,李福根都没有掉下眼泪。此时,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去了村长家。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出了20两子与后娘白氏断了亲,搬出来一家人住进村东头的破茅屋。靠着他爹留下的几亩田地,一家人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李福根回到村里那一年,也是刘秀才搬到村里的时候。李福根在外当兵毕竟还是有点见识,一来二去和刘秀才也成好友,两人最喜欢一起下棋。
李福根的儿子也在村学里跟着刘秀才上了一段时间学。安秀因为生孩子后身体受了很大损伤,体弱多病,两人一直没能再有孩子。
李福根的儿子李长贵前些年一直在镇上朱记饭庄做小伙计,后来遇到唐家商队招伙计,朱有前看他能吃苦就把李长贵推荐给了自己的老友崔管事。现在一直跟随唐家的商队走南闯北,好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自从安秀去世后,李福根最大的心愿就是李长贵能找个媳妇。现在都20多岁了,因为常年在外,加上家里也不太好,就一直没有说到媳妇。
刘可冉简单和蒋晨瑞说了李福根家里的情况,又说道:“我爹去世时,福根叔也很伤心,当时还帮着跑前跑后。后面就来往少了,他家在东头那边,离我这边比较远。”
蒋晨瑞想想也是,李福根家就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太好出面照顾刘可冉和两个孩子。战乱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这二十年来边境无大战事,瑞王是天下文人的楷模。
新的一天,一家人都按部就班,蒋晨瑞和李二壮、李元正几人背好当天要带的货品,准备出发了。可冉和陈桂华收拾好院子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来吃早饭。
雪球今天可以自己站着吃完饭了,早上的米糊,还有肉粥它都吃了不少。昨天上午,可冉把腌制好的熊肉都背上山放到那个山洞里,还用树枝搭了简易的架子,这样肉能挂起来。
下山途中,顺手捡了几个鸟蛋,给家里那条傲娇的小蛇带回去。早上让小宝拿去喂红红,果然小家伙很喜欢。玉米杆切碎了加在草料里喂给小月亮,也吃得很满足。不过蒋晨瑞说马儿不能吃太多鲜草,以后要是收了玉米后,得晒干了再切碎喂给小月亮。
临走时,可冉又抓了一对兔子,装进竹筐中,朝村长家走去。村长知道可冉要过来,就没有出门。可冉来到村长家叫了门,李村长就出来,还一同叫上了张氏。
李村长考虑得比较远,自己和刘可冉单独去李福根家,虽然两人的年纪一大把了,但刘可冉还是小姑娘,所以让张氏一起去。结果丫丫看到奶奶要走,小嘴一瘪,跟着跑了出来,她的身后还有小石头。
最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李福根家,李福根这些年将原来的茅草房修缮成了三间木屋,门前还有一个院子。村子东头住得人家不多,李福根家后面还有一片山地,他也开垦出来了。现在地上全部种上红薯,李福根还养几只小猪,吃不完的红薯都用来养猪了。
其实李福根家这几年通过养猪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但是安秀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家里的银钱都花在药上了。安秀去世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少了,日子好了一些,只不过李福根更想念安秀在的日子。
村长敲了敲了门,李福根赶过来开了院子门。看着一行人,家里的小院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李福根有点拘谨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李村长先开口说道:“福根,我知道你会养猪,给你找个活计,你看行不行?”
李福根看了看村长,又看向刘可冉,说道:“村长,啥事啊,我能做的一定尽力做好。”
李村长接着说道:“福根,刘可冉想找个人帮她养兔子,我觉得你应该能行。”
“养兔子,”李福根看向刘可冉的目光一亮,说道:“可冉丫头,这个兔子繁殖快,它不比养猪,太多了没地方卖。”
“福根叔,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表姨他们开了小食摊,每天都在售卖卤兔子,家里的兔子都快没有了。这才想着找个人专门养点兔子,而且养的兔子比山上的兔子更肥一些,更受食客的欢迎。”
李福根点点头,这时,可冉放下竹筐。里面的两只兔子吸引了丫丫和石头,张氏领着他俩一起逗弄兔子。最后以每月500文的价格请李福根饲养兔子,等到以后兔子多了再涨工钱。
可冉带来的第一对兔子就留在李福根家,等李福根圈好养兔子的地方,就去可冉家把剩下的十几只都拿过来。兔子爱钻洞,养兔子的地方还要用石头或者是木板处理好,大概三天以后才能给兔子搬家。
办完这件事,谢过村长一家,可冉先回家忙别的了。这时张氏对李村长抱怨道:“你真是的,不就养个兔子,让老大家去做,这不白白让人家挣钱。”
李村长看了张氏一眼说道:“你会给兔子治病?为什么村里就李福根的猪养得最好,能赚钱?”
张氏听完不再说话,是啊,刚才也听见刘可冉说了兔子死亡多了会扣钱的。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