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王泽言和蒋晨风还有暮修宁终于来到了京都,而他们身后就是离得不远的国公爷车队。进了城,暮修宁邀请王泽言到国公府,王泽言没有拒绝,但要先和师兄去办点事,等忙完了自会到国公府找他。
暮修宁很是高兴,还拿了一块国公府的信物赠与王泽言,嘱咐他在京都遇到麻烦就说自己是护国公府的,别人还是会给几分薄面。
王泽言和蒋晨风又和国公爷拜别后,才朝瑞王府走去。一路上,王泽言越发紧张了,越来越不真实的感觉,让他想打退堂鼓。
到了瑞王府,王泽言看着府门外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有了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蒋晨风看出了他的犹豫,一把抓住他道:“世子,已经到家了,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看看这狮子,它挺可爱的,还不咬人。”王泽言自己都被自己的话逗乐了。门口的守卫见两人走过来,看了看两人的穿着,不像有身份的人,这小子连石狮子都稀奇。于是呵斥道:“”哪里来的乡下小子,敢在瑞王府门前撒野?”、
“撒野,只是看看而已。连手都没有摸它,我还怕它反咬我一口呢。”王泽言冲着守卫喊道:“这瑞王府门前就有这么金贵,看一眼都不行?”、
“好啊,你小子有能耐,来人,把他抓起来,送到京兆尹衙门,就说他在瑞王府门口意图不轨。”守卫的人招呼着其他几个一起走了过来。
蒋晨风从手里掏出一张腰牌,大喝一声:“定国侯府的人你们也敢动?”
其实蒋晨风手里还有一张王炸的腰牌,那是太子府的信物。算了,这里留着王泽言以后自己收拾吧,把他送到后,自己就要回太子府复命了。
定国侯府经常都有人来瑞王府,守卫对这个腰牌并不陌生,仔细检查腰牌后才放两人进府。守卫还有点不放心,又招来门房的小厮让他悄悄跟着,以免这两人在王府里行为不妥。
进了王府后,前院的管事迎上来,蒋晨风这才拿出太子府令,对管事说:“带我去见王爷,就说太子府亲卫从并州前来求见王爷。”管事不敢耽搁,一边安排人带着蒋晨风两人前往偏厅,自己又亲自去书房禀告瑞王爷。
瑞王爷今天一大早就觉得心绪不宁,昨天太子护卫队已经安全返回京都。他们在路上确实遇到了一些阻碍,不过对方发现王泽言没有在车上,就放弃了继续追杀。后面的行程里,太子护卫队一路畅通。
瑞王爷接到这个消息时不免有些担心王泽言,但现在又联系不上他们。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按照时间算,王泽言和蒋晨风应该在五天前就能到京都了,莫非在路上也遇到了追杀?但这不太应该,太子护卫队这边已经吸引了对方的全部视线。两次交锋下来,对方才发现中计,再返回寻找王泽言如同大海捞针。
听到管事的禀报,王文严面容冷峻,内心却有些忐忑,大步朝着偏厅走去。
王文严赶往偏厅的同时,瑞王妃秦梦岚也跌跌撞撞的赶了过去。这些天王文严一直在宽慰秦梦岚王泽言很快就能回家了,然而这么多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刚刚管事来禀报王文严时,秦梦岚的侍女给王文严送小厨房炖煮的燕窝。刚走到院门外就听见管事的话,侍女没敢耽误,赶着就回了主院。
“王妃,并州来人了。”侍女绿柳气喘吁吁的说道。
秦梦岚正在喝着燕窝,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大丫鬟红梅说道:“绿柳,燕窝怎么还没有给王爷送过去?”
绿柳有点着急继续说道:“王妃,并州的人来了,现在就在偏厅,王爷都赶过去了。”秦梦岚拿着勺的手一滞,“并州”,好熟悉的名字。突然秦梦岚身体一抖,放下手里的碗,起身立刻站了起来。
秦梦岚问道:“现在人在偏厅?”
“是的,王妃,我刚走到王爷的福安居。在院外听见前院的薛管事正在禀告。”绿柳话说到一半,秦梦岚已经朝屋外走去。
王文严走到偏厅时,就看见两个身穿粗布的年轻男子。他不动声色的走进偏厅,蒋晨风看到瑞王爷过来连忙下跪行礼。王泽言就这样站着,看着进来的男子,虽然已人过中年,但还是一副儒雅的气质。
“参见王爷,小的是太子府护卫蒋晨风,幸得王爷信任,平安将世子带回京都。”蒋晨风话音刚落就听见王文严的声音响起:“那世子现在何处?”
蒋晨风跪在地上才想起来王泽言和自己的易容还没有洗。向王文严说明情况后,王文严让手下打来一盆热水。蒋晨风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扔进水里。等到药丸溶解后,请王泽言先洗脸。
王文严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将脸埋进木盆,当他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王文严的面前。“泽言,是泽言,泽言。”王文严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一把抱住朝思暮想的儿子。
秦梦岚赶到时,看到就是王文严抱着一个少年,她走上前去,少年的目光和她的对视在一起。秦梦岚多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也紧紧抱着王泽言,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而王泽言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也明白这两人的身份。但不知怎的,那一声爹娘他叫不出口,这两人就是两个陌生人。他求助的看着一旁的蒋晨风。
"嗯。瑞王爷、瑞王妃。世子他受了点伤,他现在..."蒋晨风还未说完,秦梦岚就立刻松开王泽言,上下打量着。
王文严似乎发现了王泽言的变化说道:“泽言,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王泽言还是没有说话,这时蒋晨瑞接着说道:“王爷,世子摔下山后,摔到脑袋了。现在他失忆了,不记得所有人了。”
瑞王妃听到蒋晨风的话,身子一软,身体朝后仰过去。王文严连忙伸手去接,还打碎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秦梦岚并没有摔到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而是落在了一个不算宽厚的怀抱。
王泽言伸手接住了她,眼前这个华贵的妇人就是自己的娘亲。虽然陌生,看到她倒下,王泽言还是很担心她会摔到地上,毫不犹疑的出手接住她。
也许这就天性使然,血浓于水的一家人。秦梦岚虽然晕倒了还紧紧抓住王泽言的手不放开。王文严让人将秦梦岚送回了主院,王泽言也跟着去了主院。
王文严关上偏厅的门,这才让蒋晨风把他了解到的王泽言,在并州的所有事都讲一遍。蒋晨风一直讲了半个时辰,才从瑞王府离开。听完这一切的王文严一个人在偏厅里坐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管家过来说王妃醒了,王文严才朝主院走了过去。
王文严来到主院时,秦梦岚此时已经苏醒。她还是紧紧拉着王泽言的手,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王泽言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忧虑。此刻这个憔悴的贵妇人——自己的母亲,这两个多月来她是怎么担惊受怕过的每一天,王泽言没有办法想象。眼前此情此景让他有些动容,但那一声“娘亲”他还是叫不出来。
王文严走进卧房,来到床榻,秦梦岚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王妃不必多礼,泽言回来就是好事。泽言,以前的事和人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了看王泽言,又和蔼的说道:“那就先从你母妃开始认识吧,这一段时间你母妃因为思虑成疾,你回来了多陪陪她。”
“母妃?”王泽言重复了一句。这个称呼好陌生,但好像比“娘”容易,那就这样称呼吧。王泽言又朝王文严看了过去,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声,这人是爹,那称呼什么?王爷爹?爹王爷?
王文严为王泽言解了困惑:“我是你父王,也是大家口中的瑞王爷。你是瑞王府唯一的孩子,瑞王世子。”
哦,原来称呼“父王”,王泽言郑重的躬身给两人行礼。虽然他的礼仪不标准但在秦梦岚看来这都是小事,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那些虚礼就不必深究了。
王泽言四下看了看,又朝外面院子看了看,问道:“父王,和我一起回来的蒋晨风呢?”
“他,他是太子殿下专程派去接你的人,现在你安全回来,他回太子府复命了。”王文严耐心的解释着。
王泽言听完有些失落,毕竟目前最熟悉的人就是蒋晨风了。现在他回太子府了,那以后,唉,算了。再说吧,现在刚刚回来真是一头雾水。
当傻子流落街头都不怕,现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自己那个瑞王爹是皇上的叔叔,那自己岂不是和皇上都能称兄道弟,那岂不是可以在京都横着走了?
不对。我是人,横着走干嘛?好像还整错了一点,傻子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