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的闹剧结束了,围观的村民也离开了。送走了村长和里正,可冉关上远门。
卧室的房门嘎吱打开了,两小只眼泪汪汪的跑了出来。他们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很是委屈。
连一向乐观的小宝此时也一脸的泪痕,见到姐姐两个娃再也绷不住,哇哇大哭。可冉没有劝慰他们,这两个月来这个家太苦了,她也是强打精神在支撑。
遇到第一个低谷时,告诉自己要坚强,会慢慢变好了的。
刚调整好心态又继续跌落到深渊,还没站稳,又被卷到黑暗的最深处。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依然那么耀眼。太阳不会因为人间的疾苦而落泪,既然日出日落还在继续,那就擦干眼泪迎头面对。
两个小宝哭了一场后,也像用完了全身力气,都在她怀里睡着了。幸好,可冉有一把力气,同时抱着两个小宝进了屋。
可冉来到厨房,舀了些杂粮面加了一点白面。先和了面,又把昨天吊在水井里的肉拿了出来。昨天吃了肉包子就没有再做饭,今天加上地里的韭菜可以包饺子。
肥肉熬了一罐油,油渣香脆可口。可冉尝了几块就留给两个弟弟了。又拿了一块瘦肉剁成馅,加点盐调味。头茬的韭菜还算鲜嫩,洗干净切碎和肉馅拌匀。
面也和好了,先分割成小剂子,擀成饺子皮。可冉手脚麻利,一个时辰不到包好了一百多个饺子。
正要下锅煮时,大宝走了进来。睡好的大宝现在精神状态不错,看见姐姐在忙碌。没有说一句,直接走进灶台旁,坐在小板凳子上,帮着姐姐烧火。
小家伙这两天变好有点大,前几天还是一个粘豆包,这怎么就长大懂事了呢?
可冉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觉得这样的大弟弟更好。他们都会长大的,所有的悲伤都得靠自己才能化解。
小宝也进了厨房,“哇,好香哦!”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台上的油渣。“姐姐,我能吃一块吗?”小宝那双会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可冉,让可冉不能拒绝。
“你这个小馋猫,吃吧,这就是留给你们倆的。”
小宝先拿了一块,递给可冉“姐姐先吃,”可冉没有拒绝。小宝又递给大宝一块,最后才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油渣香脆,咬一口,小宝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宝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愉悦的表情还是一览无余。
小朋友的幸福还是很容易满足的,这点很好,再长大点他们就能忘记更多的忧愁。一切忧愁就让自己承受吧,可冉怜爱的看着两小只。
饺子煮好第一锅,可冉盛出来拿了两个大碗装上。告诉大宝先把火撤了,她要先去给李婶和村长家送饺子。
李婶家在隔壁,可冉端着饺子,敲门。大柱跑着来给可冉打开门,“冉冉姐姐”大柱今年6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
“这孩子,怎么乱叫人,要叫冉冉小姨。”一个年轻的妇人赶紧走了过来,有点尴尬的笑着打岔道。可冉甜甜的加叫了一声:“翠花嫂子”,这个妇人就是大柱的娘,李大壮的媳妇,刘翠花。
“这是我包的饺子,头茬的韭菜,你们尝个鲜。”可冉把手里的碗送了过去。
“这么客气,干嘛?”刘翠花还要推脱一下,但饺子传来的香味一阵阵进入她的鼻尖。顺手接着了可冉的大碗,嘴上还在推辞。
“翠花嫂子,还有一个事,想请李婶帮忙,她在家吗?”可冉从院子往里屋方向看了看,没有见到李婶。
“娘去地里干活了,有啥事你和我说也一样。”刘翠花也是爽朗的人,说着话把手里的碗拿进厨房,将饺子倒在自家碗里,又顺手洗了一下碗才拿出来还给可冉。
可冉思考片刻,李婶一家人都是踏实本份的。刘翠花嫁过来这几年也是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的,自己家有事也竭尽所能。
“翠花嫂子,我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明天我想去山里找药材,快的话三四天能回来,慢的话最多五天。想让你们帮着照看大小宝,我一天给你们10文钱还有5斤杂粮面。”可冉说完就等着刘翠花的回话。
刘翠花很是惊讶:“可冉,进山采药,你这是想去大石山深处去?”她看着可冉一脸的担心。又想着说:“你之前绣的帕子镇上香缘阁的掌柜也说好,我这里还有些绣帕和绣线,你拿去先绣着。”
可冉知道刘翠花是好意,但一张绣帕5文钱,自己一天最多能绣2张。勉强度日是可以,但可冉不想走这条路。
“翠花嫂子,家里还欠一些外债,我已经想好了。”可冉没有更多解释。
刘翠好不好再说什么,但怎么也不同意收钱,只是没再拒绝5斤杂粮面。一边的大柱得知明天开始要和大小宝睡一块,高兴得蹦了起来。
虽然在隔壁,但可冉家最近事太多,他都很久没有和大小宝玩耍了。
可冉回到家又端着另一碗饺子去了村长家。村长和村长媳妇张氏没有过多的推辞,张氏端着碗去了厨房。可冉在院子和村长说着话。
“村长叔,我明天要进山找药材。大小宝我托付给隔壁李婶家了。约摸五天能回来。”可冉想着告诉村长,这样就算告诉他以后自己赚钱的明路了。
“药材?你什么时候懂药材了?”村长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早上白家三人在她这里没有讨到便宜,她却大气退了定亲礼,这样的气度连男子都不及。
“镇上百草堂张大夫委托寻找的。”可冉淡定的说道。余淑燕也教她认识过一些药物,猎户基本都认识人参、灵芝这些名贵药材。如果在进山打猎的途中遇见了,那就一份可喜的收入。
余淑燕以前也经常受张大夫委托上山寻找药材,村里人也看见她多次带着可冉上山。村长知道可冉还是有些本事的,及芨后才开始在家里做绣活。
“好,你进山小心点,我也会多看顾你家的。”村长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家也只能靠可冉支持起来。
张氏从厨房出来,把碗递给可冉。碗里有六个鸡蛋。张氏说道:“刚刚听到你要进山,路上带着吃,有啥事就来找你叔。”
可冉感受到这份暖意,把它放心里记下。告别村长家,她回到家里继续给两小宝煮饺子。
一顿饺子吃得姐弟三人都心满意足。可冉等两个小宝吃好后才告诉他们:“明天姐姐要到山里去找药材,你们去隔壁李婶家住几天,晚上和大柱一起睡哦。”
小宝听完立即就跳了起来,“哇,好啊,这几天都可以和大柱一起玩了。”大宝忧郁的看着她,轻轻的说:“姐姐,你要去很多天吗?很远吗?”
小宝也从刚才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姐姐要进山好几天,好几天都见不到姐姐了。
两个小家伙齐齐瞪着可冉,可冉笑了笑,又摸摸他们的头:“张大夫需要姐姐帮他采一种药,以前娘也经常进山帮他采药。采了药,换了钱,我们的生活会更好。”
这次进山的困难和风险就不用再告诉小朋友了,可冉开始在家里找能带进山的器物。
上次进山弓箭没用上,这次必须带上。短刀有些钝了,可冉在井边磨了又磨。又把家里所有的麻绳找了出来,看了看勉强够长,到时在山里再割点藤条吧。
带了一双草鞋,山上有些地方常年不见阳光,青苔满地特别湿滑,穿着草鞋比布鞋好走。
又和了面,给自己做了一些饼。煮了肉,切成片,一并带上。饿了可以烤饼夾肉吃。水囊也检查了。
还带了一件兔皮的披风,外公留给娘的,后来上山娘又给了自己。现在是春季,山间的晚上还是很寒冷的。
有些东西家里没有,只能上山去找了。主要是一些驱虫和避蛇的药物。昨天应该在百草堂直接买点,可冉有点惋惜。
虽然上山的路也能找到这样功效的草药,但张大夫炮制的药丸效果更好。下次见着张大夫一定不能忘了。
下午,李婶一家都知道了可冉要进山找药的事,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家里总得要有个活计。
可冉也简单的给两小宝收拾好了一个包裹,里面是杂粮面和村长家拿的6个鸡蛋。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姐弟三人吃了野菜面糊。可冉又烧水给两个弟弟洗澡,自己洗完澡还把衣服也洗完了。
忙完这些,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云端了。可冉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好像看见了娘和爹,自己怎么喊,他们都听不见,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