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勤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出院了,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想尽可能多的给张迦南留下些钱,她知道薛珠珠一家不会亏待张迦南,可是他们已经帮自己太多了,自己不能不知道感恩。
刘燕勤的病来势汹汹,回到家后没到一个月就又病倒了,她并没有撑到张迦南中考,奄奄一息的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再也瞒不住儿子了,于是拉着张迦南的手跟他交代了很多事。
三日后刘燕勤出殡,张迦南平静的跟着宋家夫妻办完刘燕勤的葬礼,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左邻右舍基本没什么亲戚朋友来,宋知淮背着张迦南给张世强打过电话,可对方并不愿意出席,还说宋家夫妻是想利用张迦南找他讹生活费,气得宋知淮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事儿宋知淮并没有让张迦南知道,孩子还这么小,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好在张迦南并没有提起过要给张世强打电话的事儿,夫妻二人放心不少。
从刘燕勤过世到下葬张迦南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宋家夫妻担心他把自己憋坏了,等刘燕勤下完葬就留了张迦南一个人在刘燕勤的坟边。
他们住在城市的最边缘,刘燕勤的坟就在附近的山上,所幸离家并不远,家里大人忙的时候张迦南和宋窈北也经常到这边山上玩。
看见众人都离开以后张迦南一屁股坐到刘燕勤的坟边,低着头和刘燕勤说着什么。
宋窈北跟着父母往家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张迦南没跟上来,挣开父母的手就往回跑,薛珠珠想拉住女儿,宋知淮却一把拉住妻子,对她说:“让她去吧,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能她有办法安慰迦南。”
宋窈北到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张迦南,她没打扰他,安安静静的走过去坐在他边上,即使离得很近她也听不清张迦南嘴里说的话。
直到坐了好一会儿,张迦南不再说话了,宋窈北才突然转头,一脸严肃的对张迦南说:“张迦南,你想哭就哭吧,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一直憋着是会把身体憋坏的,干妈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把自己憋出病来。”
听到这话的张迦南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一下子大哭起来。
宋窈北抱住他,感受到他的眼泪打湿了她肩上的衣服,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无言安慰着,就像九年前他父亲离开的那天一样。
“宋窈北,以后我就是孤儿了,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张迦南趴在宋窈北肩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迦南哭累了,趴在宋窈北肩上沉沉睡去。
宋窈北很坚定的回:“张迦南,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以后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睡梦中的张迦南好像也听见了宋窈北说的话,紧绷着的双肩也放松了下来。
宋窈北突然理解了最近新学的一首诗: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她默默的看着墓碑上刘燕勤的照片,心里想:干妈,你一定要保佑我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一定要保佑张迦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