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被勒地喘不上气,两只爪子撑在王盼安手上努力地往上拔。
“大——笨——蛋!!放!开!我!!”
最后还是江耀走过去把它拎出来解救了它。
江耀把地上的水拿起来递给他,“快喝。”
王盼安抽抽搭搭地,接过水,他拧开瓶盖,看着满满的水,他突然把水举到江耀面前,眨巴着刚哭过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他还记得,江耀也是一口水没喝。
这智障……
江耀笑了一下,“你喝吧,我早就喝过了,在你没看见的时候。”
王盼安智商低,他是听不懂弯弯绕绕的,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江耀说这话,他点点头,便举着瓶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在王盼安喝水时,江耀向另一边的水管走去,想要离开这,应该就在那边。
掀开木箱,一个能容成人进去的管道赫然出现,江耀看了看,把熊扔了进去。
炸毛站在肩膀上叉着腰哈哈大笑,结果下一秒也被江耀扔了进去。
然后江耀自己也跳了进去,他没喊那些人。
顺着管道滑出来,外面竟然是个加工厂,而他出来的位置,正是加工厂的清洗间。
看着前面的断肢,江耀的脸色慢慢难看,这是一间——人类加工厂。
地上水和血混在一起,向低洼处流进下水道,满地可见糜烂的内脏和组织,场面血腥到刺眼。
江耀转头把坐在洞口不肯下去的熊和炸毛捞起来放进怀里,拉上拉链,他不想污染它们的眼睛。
清洗间只有一个门,他尽量避开那些组织,走在血地里,一点点靠近门口。
“啊!”
就在江耀握住门把手时,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
水清吟是摔下来的,她忙不迭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到失声,管道里传出李庆山的关心。
“小水,怎么了?没事吧?小耀在下面吗?”
水清吟颤抖着唇,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被人撞倒,整个人失控地扑摔到地上,半张脸沾上恶臭的血迹。
“啊!!”
水清吟恶心地立刻站起来,她气愤地回头,看见王盼安茫然无辜的眼神,她又硬生生把气咽了下去。
只是实在膈应,她竟然哭了。
王盼安立马跑去手足无措地安慰她,他脱下校服给她擦脸,却把血糊的满脸都是。
水清吟突然就崩溃了,她推开王盼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面不知道情况的李庆山和何花也赶忙下来,结果看见这血腥的场面,何花一个惊吓吓晕过去。
场面顿时一团混乱,李庆山此刻倒是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他托着何花,摁压她的人中,等有要醒的迹象后,他松开手又去喊王盼安。
“小安,我这有干净的手帕,快拿去!”
王盼安慌乱地去接,又急急忙忙地想给水清吟擦,但被水清吟躲开。
好不容易等水清吟平静下来,她抽了抽鼻子,和王盼安低声道歉,“对不起小安,我刚才太激动了。”
王盼安摇摇头。
另一边何花也醒了过来,只是清醒后的她精神明显变差了,她扶着李庆山,两人慢慢朝门外走。
江耀早就离开清洗间了,这破地太恶心,他不想待。
让江耀没想到的是,外面的场景,竟然比清洗间要好得多。
本来江耀已经做好了外面全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景象,谁知外面竟然一片干净,只是还有一些残余的血迹留在地上。
就像,被人打扫过一样。
厂子说大不大,说小也有五百平,可现在整个厂,除了挂在空中的铁钩就剩下一些和人大的铡刀。
这是逃杀副本,可到现在,boss没有出现,至于玩弄,也有些‘心慈手软’了,江耀想到一种可能。
和「死城」一样,十二银间的诡霸占了这个副本,也就是那个声音的来源。
敌人在暗他在明,一时间还真只能跟着它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他们出来了,几个人看见干净的厂,也有些惊讶。
“这里除了一些工具,根本没有其他东西了,我们该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四样物品,一样都没拿到,不能再拖下去了。”
水清吟突然面色凝重地走到所有人的前面,看着他们,“不瞒大家,我的天赋是探知,但是以扣除生命值为前提使用,所以我拜托大家互帮互助!”
李庆山也满目正色,“小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水清吟点点头,释放天赋前,她看了江耀一眼,又飞速移开。
时间仿佛陷入静止,两位老人紧紧握着手看着水清吟,王盼安看着半空的挂钩发起了呆。
江耀,他在给炸毛编辫子。
过了一会,水清吟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她的目光移向厂里最大的那台绞肉机上。
“那台机器里,有诅咒物。”
三人立刻转移目光过去,机器约有三米高,能爬,但很危险,一个不慎就会掉下去,再倒霉点,会直接掉进机器里。
谁去,成了现在的问题。
李庆山看向江耀,他叹了口气,“小耀,或许你认为我是老骨头了,不该苟活,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
李庆山顿了顿,语气变得恳求起来,“我身边还有我的老伴,她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死,我都宁愿她先离开我也好过让她承受失去我的打击和孤苦一人的无助。”
“我没有想道德绑架你的意思,但现在看来,的确是你最适合,不论是力气还是年纪上,你的胜算是最大的,你看呢?”
“你们可以一起去死,这样就解决问题了。”
江耀很认真地给他们建议,真诚地不像讽刺,倒是真心这么想的。
何花拉住了还想继续说的李庆山,低声,“他个精神病,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沟通,别说了,让小安去吧。”
水清吟听见了,她看了一眼还在仰头发呆的王盼安,几乎立刻变了脸。
“不可以!让他去就是让他去死!”
“那谁去呢?你吗?还是我这个老婆子?”
水清吟哽住了,她迟疑一会,把头转向江耀,可看着他,她又说不出口,半晌,她道。
“生命的价值和身份无关,和性别无关,和年纪无关,既然都不愿意,那我们,抽签。”
李庆山忽然叹了口气,摆摆手没说什么,何花低垂着眼眸,看不见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