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走在空荡的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下，寂寞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他没有打车，顺着晚风，走到了那个街口。
凌晨的春城非常安静，良好的管理让街道上除了公共设施之外别无他物，一个身影站在路灯下。
江耀不想深夜打扰黎望，他想在这等到天亮，可他发现，黎望的别墅二楼，亮着灯。
还没睡？
江耀有些奇怪，迈步向那走去，摁响门铃，等了几分钟，大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人不是黎望，是二白。
二白见到江耀，眼神复杂，又低下了头侧开身体让他进来，“主人。”
江耀脚步一顿，声音冰冷，“我不是你主人。”
二白没有回应，只是头压得更低。
江耀上楼后才发现，黎望正在拆零件，拆的是他家里那两个。
黎望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忙手里的活，“你先坐，我组装完就带你去。”
“这么晚去，合适吗？”
江耀的话看起来很体贴，但黎望就是觉得不对劲，他放下工具回头盯着他，片刻。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耀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他看着那四分五裂的零件，突然又走了神。
黎望的奇怪愈演愈烈，他拿起旁边的手机给某个人发了消息，没过一会，对方回复了。
“最近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黑教会一切安好，对了，你最近小心点，能力者协会那边换了会长，上官英，你见过的，小人一个，最近我们都收敛着些。”
黎望慢慢皱眉，换会长？好好的换什么会长？
他不解回复道：“怎么换会长了？上官英的势力已经厉害到无视规矩了？？”
“……唉，听老大说，聚天霜死了。”
黎望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死了？！
黎望慢慢扭头，江耀还在出神，难怪从离开前就不对劲。
黎望放下手机，转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组装零件。
等他把机器人装好，江耀也回了神。
“黎望，告诉我你那次副本的所有细节。”
黎望坐在地上，胳膊支在膝盖上，手里晃悠着工具，“那是我变成诡后，进入的第一个副本。”
江耀认真的听着。
“进入副本后，规则就用公告栏的方式告诉我了，我对这个副本印象深刻，除了它是我第一个副本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它的规则，很奇怪。”
“在规则中，基因药剂不允许看，兽人药剂不允许听，超诡药剂不允许触摸，生命药剂……必须用生命传送。”
江耀眉心一皱，“什么意思？”
黎望叹了口气，“我也不理解，当时我的做法是，在心脏上划一个口，用诡气缠绕药剂放进心脏，诡气保我不死，我也把药剂送了过去。”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是必死无疑的副本，但对我这种诡来说，太简单了。”
“江耀，你，喜欢聚天霜？”
江耀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喜欢，我和她没什么接触。”
“那……”黎望想问，那你为什么那么悲伤。
江耀愣了一下，明白黎望想问什么，他沉默两秒，“她的死不是死那么简单，是一个分水岭。”
“什么分水岭？”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什么，正在改变。”
“你确定你的记忆在黑教会？老大失踪了，现在的负责人不一定能帮到你。”
“你们首领，男的女的？”
江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黎望放下工具，整理起周围杂乱的物品，应声回道：“男的，很厉害，他可是全国唯一的SSS级天赋。”
江耀挑眉，“上官英也是。”
黎望嗤笑一声，“我没把她当人看。”
“那他的天赋是什么？”
说到这个，黎望不禁停下了动作，眼神流露出崇拜，“记忆修改，听着不厉害，但他可以修改空间意识，凡是有意识的，必有记忆，他是人间的神。”
江耀眼眸慢慢深凝，记忆修改……能扭曲空间意识的人，扭曲他的记忆，也很容易吧。
一件事是巧合，但许多个巧合，那就不再是巧合。
天刚破晓，黎望安顿好家里的机器人就拿着车钥匙带江耀走了。
他走的路线和之前甘鸿带他去千山岭一样，只是到达分叉口的时候，黎望向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那段路从江耀出来后就被封了，现在还封着，但黎望对这里太过熟悉，穿过隧洞，他竟然向千山岭的反方向驶去。
“千山岭也是黑教会的地盘，只是那里都是普通成员，黑教会，在关阳镇。”
江耀点点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树木，他心里越来越复杂，他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却又害怕秘密背后的故事。
汽车突然停下，江耀回神一看，原来到了。
黎望松开安全带，示意江耀下车，一座巨大的教堂矗立在荒野中，附近没什么生机，显得黑色墙壁的黑教会更加沉闷。
门口是全方位包裹的大门，一只乌鸦站在门口的方柱上，盯着每一个过来的人。
黎望走到乌鸦面前，将食指递了过去，乌鸦突然扭头，随后在食指上一啄，一小块肉被叼下，鲜血“噗呲”涌了出来。
当乌鸦咽下黎望的血，它的眼珠转了转，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黎望收回手，让诡气包裹手指，他看着江耀不理解的样子，无奈耸肩。
“这就是我很少来黑教会的原因。”
庄园几乎看不见人影，黎望带江耀直奔教堂后面的独栋，一幢纯黑构造的别墅勾勒着金色的线条，线条隐隐发光，连起来似乎是张符咒。
黎望停在门口，“我和他关系不好，你自己进去吧。”
“他叫什么？”
“史帝森，本名史强，但他不允许别人喊他本名。”
江耀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又过了一会，江耀摁下把手，“吱呀”一声，门被他缓缓推开。
屋内昏暗，却有一片区域被阳光照耀，微弱的灰尘在光下飘荡。
江耀反手关上门，他慢慢向里走，打量着周围，脚步很轻。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旁边的书架处响起。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