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爷觉得好奇,问他:“你大晚上的去棺材铺干嘛?”
白志才回答说:“嗐,前两天村长家儿子死了,去隔壁村订做了一口棺材,这不昨晚刚做好吗,村长就叫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连夜去抬,我也跟着去了。”
听白志才这么说,田二爷就联想到了刚才那支出丧队伍,问白志才:“依你怎么说,敢情刚才那棺材里是村长他儿子?”
白志才说:“正是。”
田二爷又问他:“那村长他儿子是怎么死的?”
白志才说:“想必二位也看见我们村子的情况了,天一黑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我们这村子这些天闹鬼,那村子的儿子,就是被鬼吓死的。”
田二爷不信鬼神,一听说闹鬼,就不愿再听他说下去了,当即说道:“得得得,打住,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抬完棺材回来后又上哪去了?”
白志才回答说:“本来抬棺回来,就准备将村子他儿子装进棺材里抬去埋了,可昨夜的雨实在是太大了,雨一大,路它就滑,村长一看这样,索性就让尸体在家多放一天,等雨停了再说,安排我们这伙人吃了一顿饭,酒足饭饱后我就回家睡觉了,哪也没去。”
白志才说这话的时候田二爷一直在观察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在说谎,就打消了怀疑白志才的念头,原本还打算在白志才家中到处看看,可当下这般情况,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看来这个白志才对这桩无头案毫不知情。
想到这些,田二爷就觉得必要再多说,叫上周小义就要走。
白志才见罢,忙起身问道:“二位爷,这就走了?”
田二爷心说不走还留在你家过夜啊,嘴上回答道:“对,没你什么事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位说:“你前前后后说了白志才这人老半天,到最后敢情他不是凶手,你这不是逗我们玩儿吗?”
这位说得好,您别急,后面还有得讲儿,田二爷当时要真仔细查看白志才家,定能发现端倪,可坏事就坏在他没多心,按下此处先不表,话回当下。
且说师徒出了门,田二爷看了一眼天色,仍旧是乌漆麻黑的,问白志才要了一盏马灯后,二人提着灯就奔城里走去。
刚走出铁索桥,周小义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说道:“不行了,师父,憋不住了,我去方便方便,你等我一下。”
说罢也不等田二爷回答,急匆匆的就奔着道路边上的一处庄稼地跑去。
待周小义走后,田二爷没好气嘀咕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随后掏出烟,刚要点上,这时就听黑夜中传来周小义的惊叫声。
一听这声,田二爷也顾不上抽烟了,抬起腿就朝着周小义的方向跑了过去。
田二爷还以为周小义出了什么事,当看到周小义后,他正在提裤子,田二爷一看徒弟没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对着周小义喝道:“你这大半夜的瞎叫啥,碰着鬼了还是咋滴?”
周小义一脸害怕的指着旁边对田二爷说:“师父,你看那是啥…”
田二爷提着马灯往旁边一照,看清楚后火更大了:“瞧你那胆小样儿吧,这他娘的不就是一座坟包子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周小义说:“师父,这要是一座老坟我也不至于害怕,您看,这明显就是刚埋的,一想到坟里的主儿刚死没多久,别说我怕了,换作谁都怕。”
田二爷这次再打量了一下那座坟,确实是座新坟,看样子没埋多久,泥土都还是新鲜的。
不过有一点田二爷看在眼里很是奇怪,这座新坟没立牌,是个无主的孤坟。
书到此处,不说田二爷,咱们这边往大了扯,要是师徒二人刨开坟包子看上一眼儿,这桩无头案也就破了。
这位说那还等什么,刨啊!
换作是您,您敢不敢?即使您胆大敢刨,就当时那情况,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不扯闲篇,话头挖回来,大半夜的站在这地儿讨论着这座新坟,田二爷怎么想都觉得瘆得慌,当即对周小义说道:“行了,你好了没,好了就赶紧走。”
经此一出,周小义即使没拉完,也都被吓了回去,对田二爷说:“没事了师父,咱俩赶紧走,这地儿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
二人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一天没怎么吃饭,此刻是又饿又渴,就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北城上全是庄户,没什么卖的,更别提还有吃的了,大晚上的要想吃东西,只能奔城中一带。
二人从北城下来,经过一座拱桥,拱桥对面是一条街道,这条街乃是青平县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旁全是商户,卖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都很贵,里面的东西穷人买不起,在这条街做生意,往白了说,就是做给北城上那帮有钱人的。
这条街繁荣,就容易招贼,早几年这地儿是城中最乱的,小偷小摸满大街都是,白天人多的时候就顺人们随身携带的钱财,一入夜后就摸进商户家里偷东西,为此还闹出过人命。
商户们被这些个贼偷弄得苦不堪言,生意也不好做,纷纷跑去警局要求出面管理,官面儿上一看这样,索性直接把总警局搬到这条街上来了。
总警局搬过来后,这里就太平得多了,小偷小摸都不来这地犯事了,都不傻,谁嫌命太长了,敢在天子脚下动土。
这条街白天热闹,晚上也是如此,酒庄饭馆啥的都还开着门迎客。
田二爷进不去那些个饭店,主要是穷,身上没几个钱,要说周小义家倒是不差钱,可问题是他身上也没带钱,没办法,二人寻思只能找个地摊勉强凑合吃上一口。
这条街商户多,但摆地摊卖夜宵的却没几个,师徒二人沿着这条街找个半天,也没找着能吃饭的地儿,最后还是在警局门口看见了一个摆地摊卖馄饨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一看有食客来了,忙拿起桌布将桌子擦了擦,然后招呼师徒二人坐下。
二人落了座,一人点了一碗馄饨,这老头儿除了买馄饨外,还有烧饼,田二爷又要了十个烧饼。
烧饼是现成的,不过馄饨要现包现煮,趁着老头包馄饨的功夫,田二爷啃着饼打量了一下警局旁边的一家金店。
虽说这家金店已经关门了,田二爷却看得出神,他寻思和媳妇儿成家这么久以来,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心说等将来有钱了,说什么也要给媳妇儿买一条金项链戴上。
就在田二爷愣神之际,馄饨就煮好了,老头儿盛上来后,碗中传来的香味儿顿时就把田二爷的魂给勾了回来。
师徒二人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吃饭,还是早上吃的一点面条,看着碗里的馄饨,二人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上烫,狼吞虎咽般的就吃了起来。
二人正吃得起劲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老乞丐,对着田二爷央求道:“这位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两天没吃饭了……”
田二爷见他可怜,给他拿了两个烧饼,老乞丐千恩万谢,接过烧饼后蹲在路边便大口朵颐。
师徒二人吃得差不多后,田二爷就想起了正事,如今熟悉沈家义庄的人都已经找出来了,这桩无头案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田二爷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尸体不是人偷走的,难道还能自己跑了?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岑小辫儿雨夜的遭遇,就问周小义:“唉我说徒弟,你认不认为是尸体自己活过来跑了?”
周小义没听明白,一脸疑惑的看向田二爷。
田二爷之前没给任何人说起说岑小辫儿的遭遇,就连徒弟周小义也没提,趁着吃饭这档子的功夫,就把这事和周小义说了一番,说完还问周小义说有没有可能是死人自己跑了?
田二爷说话虽小声,但却被旁边的老乞丐听得个真切。
老乞丐走近田二爷跟前说道:“这位爷刚才说死人活了,不瞒二位爷,我倒是亲眼见过,二位爷若不嫌弃小的嘴碎,我给你们念叨念叨……”
老乞丐这番话勾起了师徒二人的腮帮子,田二爷说:“那你给说说。”
说着还招呼他坐下,又给他拿了两个烧饼,老乞丐抓起其中一个啃了一口后,就给师徒二人说了一段骇人听闻的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