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坐在桌前耷拉着脑袋,好生难过,一听这话忙抬眼朝门外看去,当看到来人后又惊又怕。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他们女儿不假,可不死了并且还埋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二人还以为看花眼了,揉了揉眼再作打量,确定不是看走眼后,忙上前一把将其抱住。
一家子抱在一起哭罢一番后,将女儿带回屋中,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自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躺在一口黑漆漆的箱子里,吓坏了,想推开盖子出去,发现被钉死了,根本推不动……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支支吾吾的说得不清不楚,一家人听得个七七八八,她说的大概意思咱再给您啰嗦一遍。
这小女孩其实没死,但家人及左邻右舍都认为她死了,装进棺材抬去乱葬岗扔了,还好没埋,要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小女孩醒来后,发现被困在棺材里出不来,即便她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结果那棺材板依旧纹丝不动。
最后还得是多亏了乱坟中的那几只野狗,那几只野狗见人走后,猛地拥上来,用头顶开了棺材板,想刨开死人的肚子扯肠子吃,只是它们万万没想到,棺椁里竟是一大活人,吓得一群畜牲拔腿跑了。
棺材板被撞开后,小女孩这才得救,爬出来后顺着大道便回到了家里。
她这一回来可不得了,南巷胡同里可就炸锅了,在人们眼里,这小女孩当时都没活气儿了,分明就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活了过来回到家,并且还能活蹦乱跳,那不就是大白天的活见鬼吗?换作谁都怕。
有道是人言可畏,怎么说的都有,最后添油加醋的传来传去,都往诈尸那方面说。
一个本死之人如今活了过来,这可是个新鲜事儿,一时间报社的记者好似海里的鲨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纷纷涌来,这事最后还登了报纸。
一些无良报社为了博人眼球,知道人们迷信,写的内容极为吓人,怎么邪乎怎么写,现如今有“标题党”一词,那年头也有,在标题上大作手脚——吓人!八岁小女孩竟然死而复生。
这是事实,并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有兴趣的观众老爷可以去搜一下,但话又说回来了,能不能搜得到我可不敢保证,毕竟年代久远。
这件“诈尸事件”传的街头巷尾人人皆知,又登上了报刊,在那迷信的年代,想叫人不信都不行。
北城上住着一个俄国大鼻子,接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肚子里装有几分洋墨水,是个无神论者,了解事情的起因结果后,扯着一口洋腔对人们说:“NONONO!这小姑娘是假死,并不是你们说的诈尸,你们都搞错了。”
旧时的人们没有不迷信的,在当时说“假死”一词,没几个人能听得懂,更不会有人相信,非得要说“诈尸”,人们才信,都骂洋鬼子是大老粗看佛经——不懂装懂。
那洋鼻子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对中国文化颇有了解,一听这话鼻子都气歪了,开口破骂:“他奶奶的,你们这帮愚蠢的中国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其实当时还有个说法;说那小女孩之所以没活气儿,是因为被鸡蛋卡住了喉咙管,能出气儿,但很微弱,不易察觉,当时大人们一着急,都误以为她死了,后来鸡蛋自己滑进了肚子,小女孩方才醒过来。
这是比较靠谱的说法,相比俄国大鼻子口中说的“假死”,人们宁愿相信这套说辞,不为别的,通俗易懂,都听得明白,信的人更多。
当初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田二爷是亲眼所见,那大鼻子说得假死,田二爷记得很清楚,他倒挺认同“假死”这词。
可水鬼滩前的无头女尸身首异处,那能算是假死吗?
田二爷也想过“诈尸”,但也就是想想罢了,他不认为真的是死人自己活了过来,并且还跑出了沈家义庄。
田二爷寻思这一定是人为的,但具体过程,案子没破前,他也不敢妄下断言,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找到那具无头女尸。
尸体不见了这事儿田二爷暂时打算不给上面的说,案子本来就没破,尸体又还不见了,这可不是小事儿,被那群当官的知道了,责罚是小,保不齐连饭碗都得丢,当下能隐瞒就隐瞒。
从沈家义庄回到关帝庙巡警厅的时候都是下午了,徒弟周小义一看师父回来了,忙上前问道:“哎呀师父,你这一上午都上哪去了?上面来人了,找你都找不到。”
田二爷一听这话心说“大事不好”,忙问周小义:“小义啊,来!我问你,上面的人找我有何事?”
周小义说:“能有啥事,还不是因为那桩无头案,说什么人手不够,叫我们一起跟着去找那女尸头。”
田二爷还以为尸体不见了这事被上面知道了,当听完周小义的话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又问周小义:“那其他弟兄呢?”
周小义回答说:“都跟着去了呀。”
田二爷问:“那你怎么没去?”
周小义说:“我倒是想去,可他们不让我去啊,说什么叫我留下来站岗。”
说完又问田二爷:“对了师父,你这一上午的不见人,到底干嘛去了?”
田二爷没好气的回答道:“唉我说你小子,师父干嘛去还得给你这个徒弟汇报一声是吧?哪来那么多话,快,去给我倒一杯水去。”
周小义这小子听师父话,忙去给田二爷倒了一杯水。
待田二爷喝好后,周小义说:“师父,我可听说了嘿,这件无头案呐,谁破了谁就能升官发财,怎么样师父?您老人家感不感兴趣?”
田二爷心说:“还升官发财呢,现在尸体都不见了,上面不怪罪下来,那都算是烧高香了!”
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后对周小义说:“小义啊,你知道我今天上午忙啥去了不?”
周小义回答说:“师父,瞧您这话说得,我上哪知道去?”
田二爷说:“得!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具无头女尸不见了!”
周小义大惊:“啥?”
田二爷踢了他一脚:“什么啥,什么啥,我给你小子说啊,这事千万别让上面当官的知道,听到没?”
周小义跟了田二爷好几个月,其什么性子田二爷还是了解的,别看这小子平时话多,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字不提。
待周小义确定师父没跟自己开玩笑后,说:“师父,那现在咋整?”
田二爷正准备开口,这时手底下的兄弟们回来了。一个个的脸上无精打采,头上还有水迹,看得师徒二人一愣一愣的,心说:“干嘛去了这是?去河里游泳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