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大道走了半来月儿,一路上就靠着乞讨和吃野菜,途中不知道忍受了多少饥寒,沈飞华这才来到河北,打眼儿一看傻了!
这时正处于土匪军阀横行的年头,老百姓夹在中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饿死街头的人到处都是。
现在别说顿顿烧饼馒头了,想讨碗水喝都困难,沈飞华心里把叫他来河北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好不容易花了半条命才到这,再回去不饿死在路上才怪,一想到这些,沈飞华就觉得心烦意乱,跪在大街上抱头痛哭,一把一把的扯自己的头发,头皮都被他扯下来几块,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看着也是够可怜的。
有人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告诉他说:“嘿!小兄弟,这样糟践自己可不行啊,你不就是饿了想吃饭吗?我告诉你,你来这里算是来着了,我们这里的杨家啊,可是一个大好人家呐!每天开免费粥仓供给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对了,就在街头,你现在赶紧过去看看吧,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沈飞华听闻此言,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的就奔着街头处跑了过去。
那人也没骗沈飞华,这杨家在当地向来以忠德仁厚持家,铺路拿钱、修桥出银、夏开粥仓、冬施棉衣,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家。
街头处搭建了两个木板平台,左边平台上放有两个大米缸,米缸里面是熬好的大米粥,右边平台上放着好几筐白面馒头,台下方挤满了人群,多数为丐帮弟子,还有一些吃不饱饭的贫苦百姓。
沈飞华也挤在人群当中,轮到他的时候,打饭的伙计愣住了。
别人手里都有碗,唯独他沈飞华没有,没有碗那米粥可没办法打了。
刚准备开口叫沈飞华走,这时一位老者走过来递给了沈飞华一个陶瓷碗,又吩咐伙计给沈飞华盛上,那伙计见罢忙回答道:“好的,老爷!”
沈飞华得了米粥拿了馒头刚要走,这时那老者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孩子,你等会,我看你身上穿得甚是单薄,万一着凉了就不好喽,来,如不嫌弃,我这件衣裳你就拿去穿上。”说完就把随身穿着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了沈飞华。
沈飞华这小子倒是也没客气,接过衣服看了一眼这位老者,随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沈飞华这般作为,惹得台下人群大为不满,骂声一片,都说这毛头小子没教养,不懂事儿,人杨老爷子又送碗又赠衣的,这小子倒好,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装哪门子大尾巴狼。
沈飞华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之后的日子每天也是厚着个脸皮来这拿吃的。
沈飞华现在正是长个儿的年龄段,饭量难免会大一点,杨家提供的救济粥仓每天就下午一次,多的也没有了,而且每次就半碗米面,两馒头,根本不够他沈飞华吃的,比以前在老家青平县的时候也强不了多少,依旧是天天饿肚子。
为了不再让肚子遭罪,沈飞华就想去投靠军阀组织当兵混口饱饭吃,想法倒是好的,不过他也不瞧瞧自己这身打扮。
走到人军阀门口,就被轰了出来,照那两个站岗的口气来说:“哪来的臭乞丐,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还当兵?赶紧给老子滚,再不滚别怪你家爷爷我枪走火……”
一计不成,沈飞华又心生另一计,既然当不了兵,把心一横便去山上投奔了土匪。
书说简短,沈飞华在山上做了三年的土匪,这三年来他是坏事做尽,杀人放火更是眼都不带眨一下,期间还练就了一手好枪法。
也正是因为沈飞华身上这股狠劲儿,被土匪头子给提拔成了二当家的,这土匪头子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夯货,不懂得养虎为患的道理。
老话说:“一山岂能容得下二虎”。
没过多久,沈飞华随便使了个阴招就把那土匪头子给弄死了,自己则当上了大当家的,也是从当初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山里的土大王,手底下更是有一帮子为他卖命的弟兄,每天的生活赛过活神仙儿。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也就持续了半年,沈飞华这人贼胆包天,仗着自己枪法好,竟打起了城里杨家的主意。
在一天夜里,组织好手底下的弟兄,偷摸下山就奔着杨家大院去了。
这帮匪贼来的太突然,杨家大院一点防备没有,惨遭洗劫,这帮人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劫走钱财后又一把大火把杨家大院烧了个干净,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命包括杨老爷子全都活活葬身火海。
沈飞华刚来河北的时候要不是有杨家施舍的米面和杨老爷子赠的大衣,他早就饿死冻死在街头了,换句话说,杨老爷子是他沈飞华的恩人也不为过,可这只白眼狼,不但没有一丝感恩之意,到头来竟做出这般天理不容的事儿。
杨家惨遭土匪灭门一大早就被传开了,老百姓们纷纷拥到警局门口要求官面出人缉拿这帮土匪。
其实也不用老百姓们说,沈飞华这帮土匪这次捅的篓子可谓是捅破天了,官面上不可能放任不管,当天夜里出动城里所有的警力,全副武装的杀上了山头。
这帮土匪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还认为这次也没人管他们,劫到杨家的钱财后还特地办了一个宴会,一群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次酒喝得一个个烂醉如泥,死狗般的瘫倒在地上。
也是他沈飞华命不该绝,刚好这天晚上他在城里的一家烟馆抽大烟,夜里没回去才躲过一劫。
而他手底下那群弟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警察上来的时候,不费一枪一弹全都给抓回了所里。
第二天还不等这帮人酒醒,给他们每人头上套上一麻袋,随后又被推到了刑场。
行刑这天,靶场被围得个水泄不通,老百姓们看着这帮土匪恨得牙直痒儿,一个个的攥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食其肉,扒其骨。
不光是老百姓,那群行刑的警察也是恨透了这帮土匪,以前上山剿匪的时候,多少同胞死在他们手里。
随着一声令下,抬枪便要开打。
一枪打死这帮土匪太便宜他们了,老百姓们也不乐意,台上行刑的警察个顶个的都是神枪手,枪法不准做不了这份差事儿。
本来枪毙犯人无非脑袋上就一个黑枣儿的事儿,可这帮土匪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一枪下去不解气儿。
官面上早发话了,枪毙这帮土匪必须要九九八十一颗子弹,一颗都不能少。
这帮行刑的警察枪法如神,先从脚打,再打小腿,小腿打完打手掌,手掌打完打胳膊儿,打完胳膊儿打肚子,最后打得身上全是窟窿,身上打完刚好八十枪。
这时刑台上的土匪无一都早已死透了,这还不行,还不解气儿,还得来一颗,最后一颗子弹打在脑门上。
嗬!那一枪下去,脑袋当场开花,脑浆都洒出来了。看得围观的老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事后官面上又拖走几具尸体,最终悬挂在城墙之上,这样的做法一来是解人们的心头之愤,二来是给别的匪帮提个醒儿,凡事别做得太绝,否则就是这般下场。
沈飞华一看这地方是容不下他了,连夜出了城打算去往别处,当他回头看到城墙上挂着的尸体时,内心没有一丝同情,反倒骂他们活该,可见此子心肠之毒辣。
沈飞华心里没有目的地,他自个儿都不知道去哪,最终也是误打误撞的来到湖北襄阳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