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霞低头开始翻看张富贵送过来的材料。
她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最后的错愕与疑惑。
看着赵亮的签字，封长霞实在搞不清赵亮为何要对张富贵这么好？
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手笔，难不成有什么把柄落在张富贵的手上？
等到她把文件放到最后，发现了赵亮需要张富贵更改的供词，这下她就感到十分震惊了。
因为她知道，按照调查小组接下来的进度，那就是会主动找到张富贵审问有关于赵子然的事情。
可是赵亮却能在调查小组行动之前，提前联系张富贵，并且里面好几项供词，简直就是用来专门应付调查小组的审讯。
那么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儿，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调查小组里有内鬼！
“李局长，我不得不说，你让富贵同志来找我，的确是帮我了一个大忙啊。”心中纵使波涛汹涌，封长霞也是面色不改，只是眉宇之间一晃而过的愁云，让张富贵与李老三都记在了心中。
“富贵，你把详细情况跟封组长汇报一下。”
李老三在张富贵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好像张富贵接下来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一般。
“封··封组长，您··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张富贵那是心慌无比，因为他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李老三的身份，自己的身份，封长霞到底是干什么的，自己来这里又是因为什么，这些问题在张富贵的脑袋里不停的搅拌，好像已经把他的脑袋都已经给搅糊了。
“你能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封长霞虽然是在与张富贵说话，可是她的目光却投向了稳如泰山的李老三。
意思很明显，就是张富贵“卧底”身份虽然已经确定，但是张富贵与李老三是在调查什么，到底有多少能说出来，如果说的多会不会违反组织纪律，这些事情封长霞都无法确定。
尤其是加上了张富贵的问话，就好像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出来一样。
所以封长霞此时此刻虽然想知道一切，但是还是不敢随意的问出来。
“富贵，就是你跟赵子然的这些事儿，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红星厂房的其他事情，就没有必要再说了。”李老三朝着封长霞点了点头，算是给张富贵打了一针强心剂。
李老三的意思，张富贵是听的明白，那就是有关于天道的各种事情一概不能说，但是有关于赵子然的事情，那就是可以讲出来的。
可是封长霞听到这段话之后，那就是更加确认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张富贵背后的确有着现在不能暴露的任务。
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向来讲究组织纪律的封长霞不打算过多的询问，张富贵能说多少，便是多少。
实在不行的话，在与李局长进行询问。
“封组长，那就说来话长。”有了李老三定下的条条框框，张富贵心里算是有个大致方向，此时他虽然还是对眼前状况十分疑惑，但是心情却是放松了许多。
“没事儿，越详细越好，不该问的我不会问，但是还请富贵同志尽量讲的详细一些。”
张富贵见到封长霞这种态度，就不敢再拖延下去，清了一下嗓子之后，慢声细语的说道：“其实最开始的原因，是我在··在工作的时候，得知了孤儿院被人陷害，几番调查之下，才查出来做这件事儿的幕后真凶，是赵子然与一个···叫周全的人。”
张富贵提到周全的名字的时候，眼神特意停留在封长霞的脸上。
因为当日周全就是死在他的面前，而且张富贵相信，周全被枪杀这件事儿，绝对是警方重点排查的案件，想到自己深深的牵扯其中，张富贵不由的有些担心。
接过封长霞听到周全的姓名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表示。
“继续说，把该说的都要说出来，封组长是警方内部的女英雄、女豪杰，搞不好你把事情说出来，封组长能够帮助你一些。”李老三知道张富贵心中在担心什么，于是刚刚不打算在说话的他，又暗示了一遍张富贵。
“只要是组织需要的，不违背法纪，不侵犯人民利益的，我绝对不会推辞。”显然封长霞对李老三刚刚提出的“帮助”一词十分敏感，于是在李老三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封长霞随即坚定的表态说道。
“那好，挠我继续说。”有了李老三的一席话，张富贵就不再畏惧什么，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得知这件事儿之后，我就与周全与赵子然产生一些争斗，他把我身边的人给绑了，然后我趁着双方谈判的时候，我就把赵子然给绑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赵子然就打伤了我们保安队的队员，然后开着自己的车跑回来，至于这小子是从哪里拿到的毒品，还有为什么会殴打交警，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我不在场。”
讲完了这些事情，张富贵的心情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你不在场？富贵同志，你能给我讲一下，你把赵子然给绑架之后你去做什么了么？”作为公安骨干，封长霞总是能随时随地抓住一句话的重点。
“我···我去找周全谈判了，周全当时接到一份电话之后，想要放了我，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他的手下就直接开枪射杀了周全，那些手下是赵子然请来的杀手···对了，还有郊区一个民宅，是他们俩选择绑架人质的地方，我们的人跑出来之后，那个民宅也被一场大伙烧掉了，不过不是我们放的火，是赵子然请来的杀手放的火。”
张富贵按照李老三所说那样，把有关于天道的事情给摘了出去，然后将整件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封长霞。
封长霞听完整段话之后，加上她们调查小组对张富贵进行调查所获得的资料，便清楚的了解整件事情的大概脉络，不过这里面还是有几个关键点，封长霞打算亲自向张富贵询问一下。
她没有开口，而是选择先望向李老三，意思就是有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或者说是能不能问。
“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跟富贵问一下，但是我不保证所有的事情都能全盘告诉你，我只能保证我绝对不会损害国家与人民的利益，富贵也只能说他能跟你说的。”
同样如刚才那样，李老三一句话说出去，封长霞与张富贵都知道这句话表达什么。
一个是知道自己可以问，但不是所有问题能得到回答。
另外一个是知道自己可以说，但是只能说出那些能说的事情。
封长霞沉下心思思考了一下之后，对着张富贵说道：“富贵同志，你知道这些杀手为什么要杀掉周全么？这些杀手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属实给张富贵问住了，这不是他能不能说的事儿，而是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张富贵打算向封长霞承认自己也不清楚的时候，李老三却在两人的身后开始说话。
“这些杀手，隶属于一个国际犯罪组织，这个组织所涉及的犯罪项目，就是洗钱，什么黑帮啊、恐怖分子啊、贪污犯、还有一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富豪，都是他们这个组织的客户，他们会按照客户的要求，利用一些手段，将这些客户的非法所得洗的干干净净，而他们洗钱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比如利用赌博、利用古董拍卖、还有就是利用慈善。”李老三没有抬头，用着平静的曲调，清清楚楚的向封长霞解释了问题的答案。
听完李老三的解释，封长霞一想到李老三的出身就是国家文物局，瞬间好多可疑的点似乎都被连成了线。
虽然这些线还是被搅和在一起，让人一时间找不到源头与理不清脉络，但是封长霞相信，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且行动起来，犯罪分子终将会落入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