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又在车上与张富贵叮嘱了几句,比如一定要小心王发接下来的动作,自己会想办法查一查王发的底细,等查出个苗头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张富贵等人。
最后司机就把张富贵等人送到了红星厂房,恰巧这时候郭正有个电话要接。
张富贵就不跟郭正见外,直接跟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着二爷与曹操下了车。
郭正则在车里冲着张富贵一伙人喊道:“二哥!曹院长!明天我会让人给你们送两瓶红酒过来。”
二爷冲着郭正抱拳答谢,曹操这边大气的对郭正挥挥手,张富贵则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可不是他小心眼儿,因为他发现厂房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大门徘徊。
这个人生的膀大腰圆,体格子虽然没达到二爷这般魁梧,但是必须寻常人都要高大三分,看个头怎么也要有一米九左右。
有些潦草的头发,但是眉目却生的十分正经,身穿一套简单朴素的运动装,与北方冬天的天气比起来,略微显得有些单薄。
这时候,小伙突然蹲在地上,低着头还时不时的挠了一下,好像有着挠不完的烦心事儿。
见到这个怪异的景象,张富贵赶紧向身后关羽汇报:“二哥,你看,那儿有个人。”
“富贵,有人这种事,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曹操觉得张富贵的话说的有些奇怪,就嘲讽了一句。
二爷则是直接快步走到红星厂房门口,对着还在门口低头挠头的小伙子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红星厂房门口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本着夺得武林大会冠军而来的王僧。
说来王僧这小子也算是太莽撞了,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从千里之外的老家跑到这里参加武林大会。
临行前,他清楚父亲不会支持他,所以他就跟没有跟家里要钱,兜里只有几个穷哥们儿一起凑的几百块钱。
出去路费之后,也就剩个一百多块了。
好在小伙子办事儿踏实肯干,身上有着极为难得的真诚劲儿,就是靠着这股子认真,在进城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个卖力气的工作。
可是王僧这小子太能吃了,光馒头一顿就得吃十个,可以说一个人吃了最少三个人的饭量。
这下工友们不乐意了,因为这食堂的饭量,都是按照人口来计算的,东家不会因为你小子的饭量大,就给你多配给点儿。
所以如果王僧一个人吃饱了,那就代表着一起干活的人肯定有两三个人没吃饱。
一开始大家都忍让了一下,毕竟都是底层人,一整天为生活奔波都歇不过来呢,哪里有功夫跟人追究这些。
可是日子长了,就有些人受不了了。
毕竟凭什么你小子顿顿吃饱,然后我们挨饿啊。
久而久之,王僧也觉得工友们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他不是傻小子,他也知道自己饭量大,为此他曾经找过好几次工头,希望工头能跟上面商量一下,每顿饭多供应一些,毕竟吃饱了才能干好活。
工头看着两手空空的王僧,笑着答应下来。
可是食堂的供应的饭量还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王僧没办法,只能每天趁着完工下班的功夫,自己徒步走个几里地,买二三十个馒头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僧每天去食堂看别人吃多少饭,自己吃多少,吃不到的,则靠着自己的馒头大饼来充数。
这样也算平定了这场由自己产生的风波。
可是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段,生活只欺穷苦人。
王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等到武林大会开始了,结果工程却突然停了下来了。
原来是地产商们资金链断了,导致供货商们不肯发货,供货商们一停止供应材料,那么工地上的工人就没活可干了。
最后还是平时一句硬气话都没有的工头出面,他一手拿着一瓶汽油,另外一手拿着一个打火机跑到老板的豪宅前,吓得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能把工人的工资结算清楚。
发放工资的时候,工人们都高兴坏了,他们有人认为自己运气好,有人认为工头本事大,却没有人一个人认为这些钱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或许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呢?
轮到王僧领钱的时候,工头得知王僧不愿意就此回家,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工头无奈的跟他说:“那你个娃就去找个保安做做嘛。”
说完之后就多塞给王僧两百块钱,然后转身跟工友们一起奔上了回家的火车。
今年侥幸还算是赚了点钱,那么回家也能过个好年。
来年呢?希望运气会更好一些吧。
其实工头的话可不算蒙骗王僧,并且还是给王僧指了一条明路。
毕竟快要赶到年底了,唯一缺人用工的地方,也就是给人看家护院的保安了。
可是保安这个工作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王僧自己闷头应聘,已经碰了好几次壁,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交了两千块钱的押金找了个中介。
中介这个特俗组织的作用是立竿见影的,王僧上午交的押金,下午他就发现他被骗了。
因为他去中介等消息的时候,发现好多人过来要钱。
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中介就是一个骗人的机构,打着给人介绍工作的名号骗人押金,就算最后给人介绍工作了,还会打工人的工资里提手成,其骗人首发让旧社会的黄扒皮看到都得觉得都自愧不如。
王僧闻言赶紧上前要回自己的押金,中介人员看着王僧五大三粗的样子,知道动起手来,自己这伙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就回答王僧,说让他明天早上来拿钱。
王僧天真的就相信了中介的说法。
等到第二天早上来了等一上午,到中午了中打扫卫生的大爷口中得知,昨晚上这伙人就已经连夜搬走了。
这下押金就更要不回来了。
无奈之下,王僧只好浪迹街头,兜里的钱可能就再支撑两三天。
今天王僧路过红星厂房,看着墙高院深的样子,搞不好应该需要一个看家的人员,可是王僧已经吃了好几次闭门羹,这次已经有些不自信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向人家开口。
一个在乡下天真无邪的大好小伙,到了城市没过多久,就已经饱受摧残了。
就在王僧门口徘徊得到时候,被回来的张富贵发现了,所以就有了二爷上前问话。
听到有人问自己干什么来的。
还蹲在地上王僧赶紧说话:“俺叫王僧,可不是坏人啊,俺来这里,只是想找个工作。”
说完王僧就赶紧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朝他问话的人。
好家伙,这汉子个头比自己要高一个脑袋!
这肩膀,这胳膊,简直就是大一号的自己。
王僧从出生到现在,在现实中就没见到这么大个子的人,原本以为自己的身形已经算魁梧的了,可是没想自己在这个红脸汉子面前,就像个正常人了。
“大哥··我··我不是坏人,我没有···。”看着对方一脸庄严肃穆的神态,王僧不禁有些心虚起来,生怕是自己的举动让对方产什么样的误会。
说话间,王僧的肚子不禁叫了几声,这下王僧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被人骗钱之后,王僧是省吃俭用,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而且多以馒头咸菜充饥。
可是这些东西没油水,虽然能填饱肚皮,却是不禁饿。
所以没过半天,王僧就会饿的肚子咕咕乱叫。
这功夫,王僧正是忍着饥饿的时候,原本王僧就是一脸窘迫,现在肚子一叫唤,那脸色就更难看了。
想想虽然贫苦却又无忧无虑的乡下,看看繁华却又举目无亲的城里,王僧除了肚子饿之外,眼睛也有些酸,酸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饿了,一起吃点儿吧。”二爷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当听到王僧想找工作的时候,二爷并没有多想,但是当他听到王僧因为饥饿而导致肚子乱叫,他就已经相信眼前的这个小伙肯定不是一个坏人。
当一个人,饥饿难耐的时候,他选择忍耐,并且选择用寻找工作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儿。
那么这个人就铁定不是坏人。
这是二爷最朴素最简单的方法,不一定对,但是管用。
“富贵,我饿了,食堂还有什么吃的么?”二爷朝着刘大壮烧烤店瞧了一眼,正是下午没有营业的时候,于是就转身对张富贵问道。
“有是有,不过牙哥他们去孤儿院了。”张富贵虽然不懂二爷上前问话怎么把自己问饿了,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前段时间,张富贵发现孤儿院的浴室有些老化,夏天倒是无所谓,但是到了冬天就不好了。
于是他就趁着这几天天气不错,把孤儿院的浴室给整改一下。
原本张富贵觉得这种工作,掏钱就行了,反正他现在也不缺这些钱,可是保安队的队员们不干了,因为他们觉得,这种工作他们就能做好,何必还得花钱找外人呢。
别看这几个人平时不着调,问个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都能给出七八分答案,可是一到一些需要特殊人才的地方,他们一个个的都能顶上。
比如牙哥,那红白两案的手艺,就连郭正尝了都说好,歪嘴跟鸡眼俩人瓦工的不错,胖子看着憨憨的,可是打小就跟他爷爷学了一手木匠手机,耳环则是擅长电工,平时红星厂房那间房屋有点电路问题,叫耳环总没错。
黄霸天一手水暖修理的功夫,也是能独当一面。
反正这伙人加起来,红星厂房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他们都能搞定,就安西老兵的小电影院,他们都能在里面整改出一个小型卫生间,甚至连瓷砖都给贴好了。
在一起呆久之后,张富贵都觉得自己这个保安队是不是改成装修队会更好一些。
所以这段时间,保安队这群人都在孤儿院里干活,连带着安西老兵们都过去帮忙了。
用老兵们的话来讲,那就是电视里面的电影的确好看,但是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还是孩子们的笑脸,能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活着,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于是今天张富贵曹操三人出门之后,黄霸天把大门一锁,一群人马就兵分两路,一部分去了建材市场,一部分去了孤儿院。
甚至连带着了然不懂师徒俩都跟着去了,用他们俩的话来说,他们跟孤儿院有缘,既然有缘,那就必须过去帮忙,否则将来佛祖知道了,会怪罪他们的。
为此黄霸天还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自认副组长,正组长的位置,当然是给张富贵留着。
对与黄霸天的政治敏感度,就连曹操都是十分认可的。
所以今天王僧在红星厂房大院儿门口晃悠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找他问话。
二爷这边听到张富贵的回话,就直接对眼前的王僧说道:“一起吃口饭,吃完再聊,行不?”
“不··不了,··不打扰了··。”王僧一来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二来生怕这又是一个骗局,于是连忙拒绝。
“小兄弟,我相信你不是坏人,难道你却认为我是坏人?”二爷看出来王僧的腼腆与警惕,于是便用出激将法。
这句话算是把王僧给将住了,一时间就不好继续出言婉拒。
“来吧,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做惺惺状?快来!”二爷抚着长须朗笑一声,然后一把拉住王僧的胳膊。
王僧就觉得自己胳膊好像是被钳子给卡住一样,只得任由二爷折腾。
张富贵这边已经把大门打开了,看到二爷打算把刚刚门口可疑的家伙带进红星厂房,他也没问什么。
毕竟没什么好问的,如果对方是坏人,那已经被二爷给制住了,如果对方不是坏人,那都不是坏人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需要张富贵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些许的小事儿,他就不原因再多掺和了。
由于二爷说自己饿了,于是一伙人就先进了食堂,张富贵让二爷三人先等一会儿,自己去后厨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二哥,还剩十几个馒头跟一些小菜,我给你们热热,你们吃多少?”张富贵掀开门帘,对着食堂里的关羽问道。
“小兄弟,你能吃多少?”二爷没有回答张富贵,而是先问起了王僧。
“要不,先上十个吧。”都到这个关口了,王僧也算是豁出去了,就算是做鬼,也得做个饱死鬼啊,更何况这伙人除了在食堂里忙乎的家伙,似乎没有坏人。
“我吃两个就行。”二爷笑着答复道
“我就吃半个。”曹操也插嘴说道。
显然这俩人是觉得王僧要十个是把他们俩的饭量算在一起了。
“哦··那就先上十三个吧。”王僧听了他们话,赶紧纠正道。
二爷与曹操听到王僧说出这样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二爷生性豪迈,这是不必多说的,曹操虽然小心眼,但是习性上也有一股让人羡慕不来的风流,可能当诗人的都这样。
所以接下来,三人的谈话,就热闹了几分。
“大哥,俺···我还不知道你们叫啥嘞。”王僧尽可能的不用家乡话,这是他小心翼翼的客气。
“我姓关,叫关二。”二爷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嘿,大哥,你这个名字取得好,能让人想起关二爷。”王僧虽然是偏远地区的乡下孩子,但是像关羽、岳飞等这类人物,他们是耳熟能详的,甚至这几位名将的特点与英雄事迹,他跟自己的小伙伴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哦?你还知道关羽啊?”曹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问道。
“那当然,大英雄我们都知道,我小时候就看过连环画,红脸关公,那就是忠义的化身,我们都喜欢,还有黑脸张飞,还有赵云,还有诸葛亮,我们喜欢的不行,就是那个曹操太惹人厌了,大坏蛋一个,太不是东西了···,反正我就觉得应该是刘备得天下。”王僧越说越兴起,手舞足蹈的。
可是身边的曹操越听脸色越差,此时此刻,他最想杀掉的人就是罗贯中,可是一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他又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
“吃··吃饭,趁热,赶紧吃饭。”曹操看到张富贵把饭菜端进来。赶紧打岔说道。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张富贵端着一大盘猪头肉,放到了王僧的面前。
“没··没什么,就是骂了两句曹操。”王僧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多,动作太放肆了,赶紧收敛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骂,接着骂,对了,后厨还有一份红烧肉呢,我去给你热一热,回来你当我面好好骂一骂,我就看不上那个曹贼!”张富贵听到王僧的回答,立马是乐开了花,瞟了一脸青紫色的曹操,哼着小曲儿走回了后厨。
“小兄弟,吃饭吧,别不懂筷子啊。”二爷憋着笑,看着满桌饭菜,对着王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