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除了办案时候,每日只要有时间便泡在架格库中。
连带着郑静安和于乐双也成了此处的‘熟客’,一齐卷了起来。
熟能生巧,她如今看文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新的卷宗还未产生,旧的案卷已看得差不多了。
经历这些学习,言淡破案思路更广。看多了他人撰写的案卷,从中获得许多心得,逐渐能写得一手好文书,字里行间思绪缜密结构清晰,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伏清合与她更为相熟,有事忙碌起来,便会寻她作为代笔,通常不用指导便能完成全文,且找不出任何错处。
奉公门人人都知道,言淡已是伏捕头看好的预备一等,只等资历差不多了定能直升。
但这资历,对言淡来说,却是最难熬的。
不论她付出多少努力,也需得时间和案件的积累才行。
而这两样东西,恰恰是人控制不得的,只能顺其自然,尽量加快步伐。
春去秋来,又是半年时光流逝。
这段时间办案练功,言淡的日程排的紧密满当。
好不容易今日得了闲,趁着午间的时间去了趟驿站,将给家人写好的信寄了出去。
信中她提到了如今的积蓄不少,家人不必担心。
又问候了言母的身体健康状况,言淡绣工学得如何,言清是否找到了想做的事……
这么一大串内容写下来,便是十多页纸,全部塞进信封厚厚一沓。
言淡特地多给了几钱碎银,要求加急速度尽快送到,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从驿站走出。
驿站是外地人常去之处,所在的街道很热闹。
因这人流量,吸引了不少商贩过来。
有些许卖小饰品的,也有代写信的,其余大多都是支起摊子卖些吃食……
由于京市监不让摊位占道,因此大多老板都只敢摆一两个小桌,零星几个凳子。
这位置占住了就没得坐了。
那卖馒头包子的还好,拿在手中便能走。
带汤水的那些食物便不好办了,便只能或站或蹲,端着碗在角落用餐。
言淡见这块人多又混乱,再加上自己这身官服惹人忌惮,干脆打消了在此买东西的念头,慢慢从人群中穿过。
“别挤别挤。”
“分明是你踩了我的脚!”
“小心我的碗。”
……
人多的地方,难免摩擦碰撞,容易引起争吵。
言淡抬眼朝那处望去,便见着两个妇人正推推搡搡。
其中灰衫的那位身上已泼了些汤水,左手的碗还在继续倾斜,不断有水流出。
另一位蓝色衣裙的打扮更富贵些,见着这灰衣妇人拿帕子不擦身,只不依不饶扯着自己的袖子,嫌弃道:“不就一身破烂衣裳嘛,陪你就是了。”
“你赔你赔,这衣裳值……”
话还未说完,蓝衣妇人从袖袋中掏出个碎银,“这够了吧?”
目测至少二钱。
灰衣裳的露出个笑容,接过银钱,嘴里忙不迭回应,“够了够了。”
言淡见双方私下和解了,并未继续冲突,刚准备收回眼神。
突见那蓝衣妇人头上闪了闪,蓦然出现一行灰字。
【被成丰偷走银两的潘之花】
打开下方图片,小偷的相貌瞬间显现在言淡眼前。
他颧骨高,眉淡且眉尾向下,眼睛细小。
记住这副面容再看周围,恰好见着一身材矮小的布衫男子朝外围挤去。
言淡并未出声惊扰他,而是暗自跟上。
两人有些许距离,但好在这身官服有威慑力,四周人群不敢挤她,因此速度比那男子快上许多。
快走到近旁,眼见着引起了小偷的注意。
言淡猛然加快速度,几步跨到近旁,捉住了那男子的衣衫,“别跑!”
她用脚侧踢男子腿部,将其压倒在地,随即从其鼓囊囊的袖袋中掏出了好几个钱袋。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引得路人叫好,又有围观的人觉得那捕快手中物件甚是眼熟。
“咦?这不是我的么,蓝色白纹的。”
“那个灰色的是我的!”
“还有我的。”
四周人终于发现自己的钱袋失踪,纷纷堆出笑意围到言淡周围。
“捕快大人,这是我的钱袋。”
“捕快大人英明,捉到了这小贼。”
“谢过捕快大人。”
带着这群人将小偷移交给巡街的捕快,言淡这才一一核问,将钱袋交还给各自的主人。
最初看到的那位蓝衣妇人也在人群中,她钱袋里的东西不少,不止有银两,还有刚从钱庄里存好银两的票据。
这掉了可不得了。
因此她连连感谢,还想塞些银子给‘恩人’,被言淡婉拒。
周围的人看事情了结,慢慢散去,不多时便走了个空。
言淡四处又望了望,手中还剩一个钱袋无人领走。
她举着钱袋问了几句,倒是有胆大之人冒认。
多问些许却连钱袋中装得是银票还是铜钱都说不清楚,被言淡发现又马上认怂跪地求饶……
教训完冒认者,言淡检查起了钱袋中的物品。
其中有碎银也有铜钱,装得满满当当,抽绳都几乎封不了口。
掂量了一下,这分量,对普通平民绝对是笔巨款。
那为何会无人来领呢?
言淡回到捕房,找了个桌子,将钱袋里的物品一股脑全部倒出。
经过倾倒和翻找,隐藏在铜钱和碎银中,那截白色终于脱颖而出。
这是……
人指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