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女虽然离去的潇洒,看似不靠谱。
但进到院子里边,便发现和案情相关的人员早就得到吩咐候在侧旁,包括后院内的其他妾室也被留在了这里。
捕快们松了一口气,分出些人手去看管,其余人则跟着伏捕头进入案发现场所在的寝卧。
打开门,这室内被捂得密不透风,所有窗页皆紧闭,弥漫着一股尸首的腐气和腥味。
这云香翰似乎极为喜欢艳色。
不论是帘帐上的金丝红锦,还是桌上铺的芙蓉色帔盖……以及他身上所穿的胭脂色单衣,都是鲜亮的色彩。
“地上无痕迹脚印。”
“窗边外墙也无可疑。”
“装饰摆置皆在原位,无挪动,也无打斗痕迹。”
……
捕快们有条不紊地四散调查,及时将结果告知给负责记录的人,再由专人一一整理,以备记录在卷。
绕开正在整理工具的尤悠,言淡站在床的侧尾处,打量这具还算‘新鲜’的尸体。
尸体处于平卧状态,略微卷起的裤角露出些许皮肤,可看出小腿偏后的腓肠肌部分已呈现出些许尸斑。
至少已死去两个小时以上了。
略微看过尸体后,言淡抬首望向上方的黑体字。
【被陈如玉匕首杀害的云香翰】
【引导陈如玉杀害云香翰的李贤谨】
李贤谨,是四皇女。
看见第二行字中的‘引导’,言淡挑了挑眉。
这词用得微妙,那四皇女用得是‘引导’而不是直接‘指使’。
既然金手指有所显示,并将其放在了帮凶的位置,那说明四皇女是出于主动,并能预料到结果进行的引导。
又联想到之前四皇女望见牌匾之时,似乎是‘无意’表现出的哀伤……
言淡察觉这事可能并不简单。
她继续向下看。
{云香翰,年二十二,出生自晋州元和郡神山县樟村旁六禾山山脚。}
{陈如玉,年二十,出生自素州昌黎郡八埔县县西柳木街陈宅。}
{李贤谨,年十八,出生自京城六皇子府。}
图片一,一名男子正在舞剑。
他身着桃红色衣衫,模样清俊,不同于传统男子的英武形象,反而看上去有几分纤细愁绪。
那身桃红映衬在白皙面庞上,渲染出了几分魅意。
男子眼睛看向左方,眸中满含情意,一片花瓣恰好落在了他的发鬓处……
整张图片具有一定的动态美,捕捉住了男子的暗藏情丝,将潇洒的舞剑动作定格,刚柔并济。
如若这图是在为四皇女表演,那他对皇女的情意看似不假。
言淡感叹了一番,又看向第二张图片。
这张便显得素雅得多。
这是一张半身像,背景是灰蒙蒙的天空,看不清人物所处位置,只能凭借光照大概推测处于黄昏……
照片中的男子相对于上一张,模样更加硬朗,高挑的剑眉切割出凌厉气质。
他身穿绛色锦袍,面色沉重,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垂眸看着什么。
言淡把两张图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可惜太小,细节皆看不清楚。
思绪略过之时,突然发现图片随之变化些许。
好家伙,尺寸似乎可以变化。
她又试了试,果然又放大了许多。
那眼眸或者是剑身,有没有可能倒映出什么?
她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尝试,却听门口处传来袁承继的声音。
“这里有泥土。”
众人视线集中过去,便发现他趴伏在门边,两手将一块白布拉开,从门底擦过。
果然白布被扯出后,立刻留下些许黄土痕迹。
袁承继看了看春日的阳光,又打量这帕子上的土,“还很湿润,难道是刚从土里挖出。”
伏清合走过去,用手捻了捻那土质,“考虑到门下光照不到……应离开土壤本身不超过六个时辰。”
“看来在今晨间发现尸首之前,这房内被清扫过……”
“昨夜没有下雨,凶犯脚下留有泥土应是因为其并非从正门而入,而是从院墙翻进来,不得不经过侧旁的花圃……那人虽擦拭了地面所有痕迹,却忽略了关门开门时,门下也有残留。”
言淡皱了皱眉头,想起院子里站有几个满香院的仆从。
她开口道:“凶犯从院墙而入,他极有可能并非满香院里的人……可奇异的是此人在云香翰的房间内杀人清扫,竟无一人发现么?”
“这便得问问这位云公子的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