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言淡的小队如昨日计划得一般,探查两个客栈符合作案时间的入住名单。
这么一一问下来,符合条件的一共十二名。
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真不少。
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小队只能将这十二人皆列入了嫌疑范围内。
实际在言淡的视角中,这名单中已然出现了凶手的名字。
王宽,名字有些大众,但名单里只有一个。
顺着‘王宽’这条线索追查他的行迹,果然在查核城门登记信息后,发现这人近日经过了蝽县,过路时间符合案发时间。
身为郡城本地人,他也在前段时间回到了郡城,和郡城这边的案件时间恰好对上了。
但奇怪的是沣县的城门记录上并没有此人的名字。
凶犯从蝽县起始,途径望城县,后经沣县,最后回到郡城……沣县是此人第四次作案。
其间隔最少一日,最多三日,排除掉路上的时间,几乎是到了地方便能马上作案,完全省略了踩点调查的过程……
就仿佛早就知晓那里住得是谁,正正好符合自己的要求一般……
如果说他在很久之前便已调查过,并列出了计划,倒还有些可能性……但最后一例郡城的刘翁一家,是最近辞官归隐,才搬回了老房子。
除非他本身就认识刘翁,提前知晓他们一家搬回的计划,不然怎么能在人搬回两日,东西都没收拾好,便上门作案。
查王宽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名单上的其他人。
其中大半都只去过望城县便回了老家,只有少数几个,四处游历。
其中两个在符合犯案时间的范围内,还去过蝽县和沣县,但这两人都是沣县本地人,最后便留在了此处没有再去郡城。
在言淡专心核查所有人行程之时,她的队友也没有停止脚步。
温良在拿到名单后,便先去衙门拿到了恒青郡所有的人口册子,核对名单上的人哪些是郡内人,哪些是从外边过来的……
张吉则顶着自己的娃娃脸,发挥自己亲和讨喜的优势,从客栈周围打听,这些人中有没有哪个行迹可疑的,早出晚归的……
几人分头行动,傍晚碰头在一起,把自己排查过的人一对,便排除得只剩三个人。
王宽、华岳、任庆允。
这三个人全是郡内人,且不止一次出游,熟悉这几个地方。
在死者被害的几日范围内,掌柜、小二以及附近居民,都表示这几人大多时都在外忙碌,很少回客栈。至于忙些什么,并无人知晓。
即使他们的行程并非完全符合凶手路径,但也不排除其避开城门,利用其他途径入城的可能性。
晚上,尤悠那边的验尸也有了新的发现。
所有捕快又被召集到了停尸处的其中一个小房间,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挤在其中,即使摩肩接踵靠在了一起,也留出了相当大的一片空处给伏捕头。
说有结果的人反而姗姗来迟,尤悠不慌不忙的推门进入,拨开挤成一团的众人走到中间。
他皱了皱眉头,“没必要来这么多。”
来这么多?
是嫌弃人来得太齐了?
个子最矮的言淡根本看不见前面,只能看见几个宽阔的肩膀,和黑压压的后脑勺。
但不用看,单单听这话便能想象出尤悠的臭表情。
肯定非常之欠揍。
不然正前方的捕快怎么个个都握紧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
如果说伏捕头是奉公门的白月光,那他身边两个一等捕快,便可以说是奉公门的小火把。
只要出现,便可能点燃这群‘炸药’。
眼看要激起‘民’愤,一旁袁承继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伏清合抚了抚胀痛的额头,挥手制止两位惹人烦恼的下属,“明日就要联合查案,有什么信息大家都一起知晓了更利于合作。”
“是。”尤悠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他点了点头,“我这两日看过了几次案件的所有被害者,他们的尸首我已拼凑完全。”
“对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刘前梁和鲍燕枝的尸骨,在我去之前便已经完全分好了,没有错误,多谢。”
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了下文,伏捕头只好又进行了补充,“刘前梁那边是言淡温良和张吉负责的,你们小队做得很好……如若其他人之前对于尸骨方面有疑问,可去之前的停尸处看看,或许能获得新的线索。尤悠,说说你发现的新线索。”
“好……查过所有的尸体后,第一起到第四起,尸骨上的刀伤划痕都是死后造成的。”说到此处,尤悠扫了一眼伏捕头,略微停顿,“但第五起……不是。”
第五起不是?不是什么?
听见这个结果,众人一下没及时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才有人陆续出声……
“不是死后?”
“难道是生前……”
“生前便被?用刀剁……那可是刘翁!”
……
刘翁,名刘学勋,前任尚书令,正二品,尚书省最高长官。
他多次作为科举主考官,作为多届学子的座师,其下门生无数,因此被人尊称一声刘翁。
作为曾经的太子党,扶持当今天子上位,有从龙之功。
却不重名利,激流勇退后赋闲在家。
刘翁为官清廉,一生为国,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便是近期想要回乡养老,享受煮茶论酒的闲暇时光。
怕给其他人添麻烦,他悄悄踏上回家的路,直到人们发现他的宅子人去楼空,才知晓其回乡之事。
路上一切从简,只带了两名老仆,也未出什么事。
却没想到,回到家中反而遭此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