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言淡不知如何作答。
言母见她不答应,眼泪止不住便往下落,最后痛哭流涕。
言清察觉到是自己挑起了母亲的情绪,安慰得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言浅拉住了言母,“母亲,你忘了我们来时说的话了么?”
“可是……”
“母亲,请随我来。”
言浅年纪虽小,但冷下面孔和已过世的言父有五分相似,眼神也极为坚定。
言母没来由的就信服了,随她一齐进了房。
母女俩到房间谈了许久。
言淡坐在屋前的石阶上,透过木窗见着里边一大一小两个剪影,深深叹出一口气。
这家中言母是长辈,细心又妥帖地照顾一家人……
言淡是长姐,早早出来工作,挣钱多的也是她……
但言家真正的话事人,实际却是今年这个刚满十一岁的女孩……
照顾幼弟,疏导母亲,她做得很好。
……
有了言浅的安抚,言母总算是不再提离开奉公门的事情,但眼神间偶尔流露出的担忧,让言淡知晓她仍旧未完全放心。
儿女远行,不能环绕膝下,言母总要慢慢适应。
如今言浅和言清还在身边,等到几年后,又不知是何光景。
第二日,言淡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言母起床之前买回了早食。
煎饼表皮酥脆,金灿灿泛着油光。
把它切成小块,用盘子装好,清香的葱花洒在上边,让人看了不禁食指大动。
刚提回来的豆浆,用竹筒装好,还冒着热气,飘散出诱人香气。
怕放凉了不好喝,言淡干脆倒入铜壶里,用炉子烧了小火温着。
还有巷子口有名的肉汤,言淡也排队装了一碗。
这个季节天气已微凉,喝一碗略带辛辣的肉汤,出些许薄汗,既醒神又舒坦。
一切准备完全,听到小房间内已有了动静。
她连忙大声唤了一句,“今早有急事,我先出门了,早食放在这儿。”
“大妮……”
还不等言母回答,便见那窈窕的身影越窜越远。
言浅听到声响也醒了,披了件外衫出来,看到母亲呆愣在门口,静静望着早已关紧的木门。
她轻笑一声,走向前去,“母亲,你看,大姐特地买了早食孝敬您。”
“这傻孩子是想告诉我,她能照顾好自己。”
“那母亲您就放宽心,不然大姐反倒要担心您。”
言母扯出一丝笑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许,“好……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小跑着来到奉公门,天还未大亮,捕房一片清净。
顺手扫了扫灰尘,把弩箭和刀全部擦拭了一遍,才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今日怎么这么早?”罗声大大咧咧地走入捕房,见着言淡已坐在床边,好奇问道:“可是有了什么新线索?”
言淡环顾四周,示意他靠近。
等两人都坐到角落,她才轻声告知昨日查到的。
“你这也算是和案情相关的,可以去姜捕头那边用消息换奖赏了……”
他话音还未落,捕房门口突然冲进来个高大的汉子。
“昨日‘奇花案’那些人,都快出来。”说话的捕快国字脸,抬头纹很深,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言淡认出此人正是水行捕头姜南身边的一等捕快,连忙拉着罗声就跟了出去。
院子里姜南已等在原地,奇异的是今日并未有轿子等在侧旁,反而那白色锦袍的身影旁,赫然站立着一匹骏马。
“出发吧!”他面色严肃,翻身上马,眉宇之间能见怒气勃发之态。
看这情势不对,无人多嘴,皆乖巧牵过早已准备好的马匹,跟在身后小跑。
这姜捕头敢在奉公门内跑马,他们可不敢。
没见着人家一等捕快也只是跟在马后吃灰么?
等出了内城,众人总算能策马奔腾,那姜南早已跑得看不见身影。
七弯八绕,渐渐又走到了熟悉的路上。
顺着官道行走,果然不出一会又来到了这个依山傍水之地。
昨日便是在此发现了尸体。
今日几乎是同样的时刻。
花架耸立,藤蔓点缀,鲜花盛放……
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再次出现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