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点心铺的现场,言淡立刻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包捕头与何捕头。
见言淡行动如此迅速不说,还能有这样的收获,包捕头越发对她另眼相待。
两名捕头都十分重视,直接连尸体带人全部一回拖到了奉公门。
那钱炀不属于凶犯,因此便没有进暗室,而是暂时被安置在了类似书房的地方,由包捕头问话,何捕头旁听。
包捕头肤色极黑,本是凶煞面孔,好在他面带凛然正气,看上去威武不凡,反而能震慑来人。
使得钱炀收起了面上笑意,躬身屈背,行礼行得认认真真。
接下来的审问便轮不到言淡这种小捕快观看了。
把人顺利送到后,几个小捕快便被安排到了院子中守门。
黑漆的大门紧紧关闭,依稀只能听见有人声传来,却模糊听不清内容。
等了两三刻,房中人声突然变为了哭声,掺杂了一句。
“姚兄,你死得冤屈啊!”
应是捕头告知了钱炀,姚于青已死的真相。
接下来又过了一刻,便见着大门从里边打开,钱炀惶惶然走了出来,魂不守舍的模样。
何捕头召了他身边的一等捕快过来,吩咐道:“送他去安全的地方。”
那人便带着钱炀离去。
两个捕头又一头扎进了房间,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可怜了外面的一众捕快们,既不知晓案情,也不能单独行动,只能茫然守在门口,等上级们给个结果。
终于,在快接近正午的时候,伏清合办完手中的事,带人赶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门口守着的捕快,见这些人大汗淋漓,双颊晕红,知晓应是站了许久。
“你们先去用午膳吧,之后再到捕房待命……”
交代完,伏清合便走了进去,门开时听他跟里间的人赔罪,“何捕头,包捕头,抱歉。之前的案子有些变化,来晚了些……”
等他顺手把门阖上,外边的捕快才终于露出了笑容,纷纷小声夸赞着伏捕头。
就连罗声这种大汉也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门的方向感叹,“伏捕头真是温文尔雅,又体恤下属……”
却被昨日刚拿到俸禄的言淡打断,“还愣着干嘛,走啊!”
三等捕快的俸禄是八钱银子,还有些许米粮杂物。
留了一半存起来,预备之后攒到一起兑换成银票寄回家中。
又买了些礼品,连着米粮一起送给帮助过自己的王静榛和袁承继。
这么一通操作,本就不多的银钱,更不剩多少了。
还好之前协助几个捕头破案,上头奖励的赏银同时发了下来。
三等捕快每个案子能拿到两钱碎银,三个案子便是六钱。
虽然还不到一两,对比京城的物价来看有点少,但好歹算是多出了些许闲钱,能供言淡时不时在外边吃上一餐,不用整日在奉公门吃馒头。
她一只脚已跨出院门,小声又催促了句,“快走了,去吃饭。”
“来了来了。”
“走!去你上次说得那家面馆!”小姑娘说完吞了吞口水,馋极了的模样,显然惦记了许久。
罗声点了点头,“吃了面,恐有些口渴。要不再顺便去隔壁街的豆花店吃碗豆花?”
“那豆花白嫩柔滑,口感绵密,浇上新鲜花蜜……”
“花蜜金灿灿的,浓郁香甜绵软,单独吃也是极好,更别提和豆花混合一处,用汤匙舀那么一勺……”
“滋味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想起记忆中的味道,罗声描绘得绘声绘色,仿佛画面就在眼前。
默默听完,言淡陷入沉思。
好你个罗声,平日里讲话没这么流利,说起吃得便突然妙语连珠。
我看你是要把我的钱袋子掏空!
见同僚面色铁青,罗声想到了她平日里都舍不得花钱,应是家中贫穷,讪讪一笑,“要不……别去了?咱们就吃面也成……”
沉默半晌。
言淡终究还是没经住诱惑。
“去试试吧,尝尝你说的那豆花,是否真的……吸溜……那么妙不可言。”
……
外边捕快们渐行渐远,轻松愉悦。
房间内,三人相对无言,气氛沉闷。
包捕头最先开了口,他紧锁眉头,“伏捕头,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啊?”
伏清合思量片刻,微微偏头看向包捕头,有些踟蹰,“此案疑点颇多,如今姚于青已死,那东西也暂时找不到。仅凭钱炀的一面之词恐不能叫……那些人信服。”
何捕头双眉紧皱,他性子火爆,早已按捺不住,“那人不是来自于神山县么?姚于青的祖籍也在那……去那神山县查一查吧!别犹豫来犹豫去的了!”
“何捕头,不要冲动。”包捕头连忙安抚,“神山县是非去不可,但得从长计议,找个名目才好。”
“奉公门不能明察,恐怕只能暗访。”
见伏清合反对,何捕头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
“神山县属于元和郡。”伏清合双目微垂,面上的笑意尽失,“是和郡王的封地。”
“是啊……和郡王和当今圣上关系亲厚,其郡王妃又是贤妃的嫡姐,在朝在后宫都势力不小……他一向讨厌我们奉公门,视我们为鹰犬,与我们门主……”
包捕头瞧了一眼伏清合,没有说完。
如今的门主,也就是伏清合的父亲伏修远。
他与和郡王两人同为皇帝最信任的人,却从来都不对付……
包捕头明白了伏捕头的顾虑,赞同道:“和郡王与奉公门政见不合,如若光明正大的前去恐受到刁难,更何况咱们查得还是元和郡税收的事,的确不如暗访……”说政见不合都是好听的,和郡王对奉公门那是各种针对。
见两人都不反对,包捕头又道:“暗访的话,人便不能太多,这人选嘛……咱们得好好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