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薄光初醒,带着露寒的清风吹过,抚起一丝柳絮微扬。
城外唯一一道河流自东而入,绕城半圈,形成护城之势。
此河风景明媚,垂柳相交,河岸花朵争相斗艳,正是春日景色好,因此不乏文人名士乘舟游湖。
只是清晨,便开始欢声笑语,船桨微晃,搅碎那波光粼粼晨曦倒影。
不过一会,这里的热闹便带动了周边商铺,纷纷开张呼和。唤得客至而坐,四周车水马龙,人与人比肩接踵。
这么多商铺中,其中一家铺子名姚记糕点铺,是京中鼎鼎有名的老铺子。
铺子说大不大,但糕点样式多且独特,掌柜自己研制的不传秘方,其他地方皆买不着。
按理说这么热闹的时候,店中应该宾客如云座无虚席才对。
而此刻却并不是如此……
不仅整个店面空空荡荡,门口捕快还围了半圈,把想要入内的人一一喝退。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被选中带出来办案……怎么偏偏只让我们守在门口?”罗声沉着脸,勒下夹着一把长刀,没好气的抱怨着。
他本就深的肤色此时更黑,再加上超过八尺的身高,更显得威严不凡,让人不敢靠近。
和他同样站在门口的言淡连忙小声安抚,“想那老板在闹市中的铺子被杀,凶犯胆子不小……再加上几个捕头一起联办,肯定是大案子。咱们只是小捕快,能近处学习就该珍惜机会了。”
她最初进入现场时,便匆忙看了那死者头顶的黑字标注一眼。
【被杨淄刀杀的姚于青】
这次的下方再次出现了箭头,引导言淡点开。
【指使杨淄杀害姚于青的李景然】
李姓虽是国姓,但也是大姓,百姓中姓李的人不少。
李景然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言淡一时之间没有印象,但知晓大概是某个皇亲国戚。
“我就没看出这糕点铺能有什么不凡之处,用得着……”
话还没说完,言淡余光见到里边包捕头向外走,连忙用手肘拐了拐罗声,打断他的抱怨。
包捕头佯装没有见到两人的小动作,门口这几个捕快中他只认出了言淡,便吩咐道:“你带几个人,把姚于青的街坊邻居的证言搜集搜集,不拘于哪个方面,都打听打听。”
姚于青,便是这糕点铺的掌柜,今早被伙计发现死在了自家大堂。
按理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命案,一个捕头带队便足够了。
而此时却集中了金行包捕头、火行何捕头和木行的伏捕头,三个捕头联办的局面。
“是。”
言淡心里虽思索着,面上却应得爽快。
领命完便扫视四周,点了罗声等几人即时出发。
刚走远,自大堂内便又走出一人。
他个子虽不算高,但人长得极为壮硕,肩宽臂粗,乍一眼看上去比包捕头的黑脸还要凶煞几分。
这人双眉微凝,话出口便冒着火气,“就交给这么几个小捕快?不行……他们能办成什么事?”
此人便是火行的捕头何谓石。
包捕头看着面露不赞同神色的同僚,笑了一声。
想着之前接触过言淡,知晓这姑娘格外机灵,因此心中有几分安定,便劝道:“现在面上这案子只是普通凶杀案,姚于青那儿指不定有人盯了在,咱们去不符合常态,可能打草惊蛇……”
“行吧……暂时听你的,等伏捕头来了,得把他们搜集到的证词拿出来一起讨论!”
“你放心吧……难到我还会藏私不成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走进了大堂,声音渐渐变弱,淹没在外间的人声鼎沸中。
下午的调查进行的十分顺利,经历过几次案子的言淡,对于此道早已驾轻熟路……
她看出另外几个捕快不服自己,干脆让他们组成一队,自己和罗声组成一队,两队分头行动。
很快问完了所有邻居。
他们态度皆正常,并无心虚,只含有些许对捕快的敬畏。
讲话也没有颠三倒四,证言放在一起可相互佐证……
应是无人说谎。
言淡看着所有的记录,只有一条觉着有些可疑。
她正思索着,罗声便先提出了疑问,“传闻这姚掌柜竟然和一年长女子有了首尾,总是偷偷摸摸的见面……难道……”
听完,言淡摇了摇头,反驳道:“这不合理,姚掌柜并未婚配,家中略有薄产,喜欢一女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为何要像众人所说的偷偷摸摸。”
“你说的……也有理。”
见罗声陷入沉思,言淡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已知的信息太少了,这案子隐情不少。
她干脆提议道:“不是说着姚掌柜有一好友么?说不准他知晓这女子和姚掌柜是个什么关系。”
“你是说我们去问……”罗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火行何捕头最忌讳属下自作主张,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之后再看捕头们如何说吧!”
“行吧。”
未和何捕头接触过,既然罗声如此说,她也不想触霉头,干脆叫上其他几人一起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