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回头看向,脸色依然苍白,甚至还需要,胡坤搀扶着的涂广元。
她难为的低下头,低声说道:
“宗主,广元身上的乾坤袋,是涂家的传承。”
“我相信岚波宗,自然是看不上涂家这点东西,可这些毕竟是涂家的所有。”
“若是宗主信我,宗主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说服广元,让他的乾坤袋,也交给你保管。”
虽说乾坤袋都有封印,但又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保险柜送到别人手里呢。
尤其里面放的,都以后复兴家族的家底。
“好,本宗信你。”
秦思楚收下胡涂的乾坤袋。
“等你成为宗门弟子,本宗就把乾坤袋还你。”
“谢宗主。”
“就这样?”
石寿天不满的,提高音调:
“宗主,不是我对你不敬,你就这样处置,未免也太轻罚了。”
“寿天,你想如何。”
一直闭目的大长老,伽那布衣睁开了眼。
这是胡涂第一次见到这位大长老睁眼说话。
她记得第一次来岚波宗,这位大长老就未睁眼说过话。
这位大长老,虽然一副老态龙钟,目光却炯炯有神,声音洪亮。
伽那布衣突然开口,似乎也是在石寿天意料之外。
石寿天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二长老叶春风,浅笑的开口:
“姜寘和胡涂他们几人,私下斗法,有违宗规,按律送风谷,接受天罡风刃,一个月的风蚀。”
“老叶,姜寘……”
石寿天还想替姜寘开脱,伽那布衣打断道:
“春风说的处理之法,宗主你觉得如何?”
伽那布衣问向秦思楚。
这位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对年纪轻轻的宗主,倒是恭恭敬敬。
连看宗主的目光,都要敬畏的放低三分。
“可。”秦思楚点头。
石寿天不满的目光,在大长老和秦思楚两人间,来回几次。
最后他憋红着脸,暗咬牙根,一甩衣袖,飞出大殿。
“老石,老石。”
叶春风连叫几声,都叫不住石寿天。
他尴尬的干笑两声:
“老石就这样,宗主勿怪。”
“来人,送他们去风谷。”
秦思楚并未因,石寿天的无礼而动怒。
她话音刚落,几名执法弟子就从殿外进来。
“宗主,我有一事相求。”
胡涂还站在,秦思楚身边。
“宗主,我虽不知风谷天罡风刃,是何等程度的惩罚,但想来也不好受。”
“您看他们几人,如今状况虚弱,可否开恩,惩罚推迟两天。”
“你是要本宗,还你那个人情吗?”
秦思楚笑着侧过身子,看向胡涂。
她见胡涂脸上有不舍,存心考验她般,故意提醒:
“本宗的人情,可是很难得的,你确定么。”
胡涂捏着手指,心里纠结。
她本想用秦思楚这个人情,提早去瀚海阁找葫仙山的线索。
可是,涂灵儿和涂广元如今的身体状况……
“我确定。”
胡涂还是点了头。
“好,别后悔。”
秦思楚满口答应,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对胡涂的欣赏。
……
两日后。
几名执法弟子前来拿人,竟然找不到涂广元。
“广元会去哪?”
涂灵儿着急的,抓着胡坤的手臂问。
胡坤似一根木头般,促立在那一动不动。
最后,在胡涂的逼问下,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两个字:
“走了。”
“走了?”
胡涂似乎想到什么,瞪大眼睛问:
“难道广元,不辞而别,离开了岚波宗?”
胡涂暗叫糟糕,她想涂广元一定是,不愿意交出乾坤袋,才一走了之。
胡坤点头不语。
“你怎么不拦着他,他一个人能去哪里,万一遇到墨家那些狗贼,岂不是……。”
涂灵儿心乱如麻,眼神里尽是惶恐不安。
“灵儿,你先别急。”
胡涂轻抚着涂灵儿后背。
“岚波宗岂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
“说不准他现在就躲在某个旮旯里,过几天就出来了。”
胡涂安慰着涂灵儿,涂灵儿情绪才稍稍稳定些。
执法弟子,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他们商量一番后,几人一分为三。
其一去宗门禀报,涂广元失踪一事。
其二则去附近寻找。
他们也同胡涂想的一样,以涂广元的能力,根本走不出成山岚波宗的地界。
最后一名执法弟子,则押运胡涂几人,前往风谷。
成山岚波宗之大,不是胡涂能想象。
他们因为还不是宗门弟子,无法启用传送阵,只好再次坐上鲲鹫。
鲲鹫足足飞了半日,才到风谷上空。
胡涂从鲲鹫上往下俯视,大地峰峦叠起。
其中两座光秃秃的岩峰,由东南向西北而去,像一只巨大螃蟹,张开了两个钳子。
鲲鹫就落在螃蟹口的位置。
还不待他们落地,西北而来的疾风,就吹得鲲鹫左摇右晃。
要不是胡涂几人有点本事,不然早被鲲鹫甩了出去。
“这里便是风谷。”
落地后,执法弟子,冰冷冷的说道:
“跟我来吧。”
执法弟子,沿着满是碎石子的小路,走在前面。
胡涂几人紧跟他身后。
走着走着,迎面而来的疾风,越来越锋利。
就像锋利的荆条,抽打在脸上。
胡涂好奇,走在最前面的执法队弟子,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自己几人,反而越走越是吃力。
“走快点。”
执法弟子回过头催促:
“这点疾风,不及天罡风刃十分之一。”
“什么?”
胡涂一张嘴,嘴唇就裂开,鲜血流了出来。
她含住嘴唇,还想说些什么。
前面的执法弟子,却不给她机会,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们足足走了一刻多钟,带路的执法队弟子才停下脚步。
他指着一面满是锋利岩石的断壁说:
“你们盘坐在断壁下的石桩上,不可使用任何防御法器,接受天罡风刃的风蚀。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离去。”
在这断壁下,就连这位执法队弟子,脸上也露出苦楚之色。
他吩咐完事,一刻都不愿久留,拔腿就往来路逃去。
断壁下,到处都是石桩。
这些石桩都有蒲团那么大,一个人盘坐在上面,大小刚好。
直到这时,胡涂才发现,一边石桩上,已经盘坐一人。
只怪风刃吹得厉害,胡涂眯着眼,一时没看清那人是谁。
再走近几步,胡涂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寘。
姜寘背风而坐,当胡涂几人走来时,他也发现了她们。
姜寘眯眼斜视走来几人,心中憎恨,不言而喻。
胡涂也不理睬姜寘,三人相互搀扶的来到,三个竖排相连的石桩。
“我修为高,我坐第一个。”
这些风刃,自然不能用肉体去抵抗。
只能依靠深厚的修为,来保护自己身体。
这个时候,修为越高,越是有利。
胡涂觉得自己盘坐在前面,多少可以替后面的人,遮挡一些风刃。
她本是好心,不想涂灵儿却不同意。
涂灵儿口气坚决:
“我坐前面。”
涂灵儿也不容胡涂多言,侧着身子,半遮着脸,艰难的挪步到第一个石桩上,像姜寘一样,背风盘坐。
“灵儿,还是我坐前面吧。”
胡涂看着涂灵儿娇小的身躯,于心不忍。
“这天罡风刃,真不好受。”
“不,我可以。”
涂灵儿依然坚决,即使风刃似刀刃般,刮着她瘦小的后背。
她依然挺直了要腰板,坚决的说:
“父亲说过,越是逆境,越是能激发修行潜质,我一定会很快突破凤初境。”
“啊……”
胡涂嘴上顿时哑然,心里惊讶:
这还是以前那个灵儿吗?那个被针扎一下,都会痛红眼的灵儿吗?
恍然间,胡涂似乎看到了,那位不爱言语的涂震海。
还有那个,爱笑的涂灵儿,和时不时咳嗽几声的涂一诚。
只是,他们都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