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星星,好似就在眼前,随手就可摘下。
葫仙举手想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她企图大声呼唤,可喉咙明明在颤动,她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
葫仙觉得好累好累,身边流逝的星星,渐渐暗淡,她也渐渐陷入一片无尽的黑……
“快走,快走……”葫仙慌恐的睁开眼,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
她平息片刻,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木床上。
“这里是哪?”葫仙无力的撑起身子。她看着散落在胸前的黑发,识海忽然一片空白。
“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吗?我是谁?我在哪?”葫仙一脸茫然。
她捂着头,努力的回忆,模模糊糊想起葫仙山。
但葫仙山在哪,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你终于醒啦。”涂灵儿推门进来。
她见到昏迷三天三夜的葫仙醒来,脸上的担忧,终于换上笑脸。
“你是谁,这里是哪?”葫仙警惕的抓着被褥,挡在胸前。
“别怕,我叫涂灵儿,这里是青山涂家。”涂灵儿亲切的坐在床边,与葫仙聊了起来。
或许是两人年纪相近,再加上涂灵儿脸上温暖的笑容,失忆的葫仙,渐渐放下警惕。
没过多久,两人渐渐的熟络起来,彼此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个葫芦是你的么,我在青水边发现你的时候,你就一直抓着这个葫芦。”
涂灵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三掌大,紫黑色,壶身包浆的葫芦。
“这个葫芦?”失忆的葫仙,伸手接过葫芦,若有所思。
“我好似记得,以前别人叫我葫……”葫仙拍拍脑袋,识海又是一片空白。
“你身体虚得很,想不起来,就别折磨自己。”涂灵儿拿开葫仙拍打自己的手。
“既然你只记得自己姓胡,以后我叫你胡涂吧。”
涂灵儿沾沾自喜的说:“你的姓加我的姓,怎么样,喜欢吧。”
“胡涂?”失忆的葫仙,见涂灵儿开心的样子,不忍反驳,默然接受。
“胡涂,你刚说的葫仙山,我从未听过。不过你放心,我家可是修行世家。”
说到自己家族,涂灵儿脸上自然的浮出骄傲。
“修行你知道吗?我探查过你体内,没有一点元道之力,看来你从未修行过。”
“不过你放心,青山涂家很厉害的,我一定帮你找到葫仙山。”涂灵儿拍拍胸脯保证。
“谢谢你。”胡涂衷心感谢。不知不觉,伸手摸摸鼻梁侧的小点黑痣,心里暗想:
“我真的没有修行过吗?”
……
转眼数日,失忆的葫仙已经习惯了胡涂这个称呼。
“胡涂,快随我来。”涂灵儿闯进房间,拉起胡涂的手,就往外跑。
“灵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涂灵儿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
涂灵儿是一个爱笑的女孩,胡涂与她相处几日,在她脸上,就没见过不开心的样子。
不多时,她们两人来到一座僻静的院子。
直到涂灵儿看到莲池边,站着一个人影,才放缓脚步。
胡涂好奇看向,那个背对自己的人影。
那人影一身素衣,一头白发,散乱披肩。后背有些驼,走近后,还听到他咳嗽两声。
涂灵儿带着胡涂来到老人身后,轻声叫了句。“爷爷。”
胡涂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位病恹恹的老头,就是涂家家主涂一诚!
要不是涂灵儿叫他爷爷,胡涂还以为,这位是看守院子的老仆人。
涂一诚扭头看向涂灵儿,或是被涂灵儿脸上的笑容感染,他那张枯瘦的脸,也笑了笑。
“灵儿,你怎知道爷爷今天出关。”涂一诚中气不足,说话声有些疲软。
“灵儿自然是想念爷爷,这几天,灵儿可是天天去修行殿外等爷爷出关呢。”
涂灵儿挽着涂一诚胳膊,甜蜜的撒着娇。
一旁的胡涂见此,心中偷笑:
明明是你自己夸下海口,能轻松找到葫仙山,不曾想涂家上下,竟然没打听出一点线索。
无奈之举,只好苦等见多识广的涂一诚出关。
“这人是你的新丫鬟?”涂一诚看见胡涂在一旁憋笑,脸色不悦道:
“不懂尊卑,成何体统。”
胡涂被忽然呵斥,心中顿时有几分不满。
她心想:这家主,真是一个不明事理的老糊涂。
涂灵儿及时开口解释:“爷爷,她是我前些日子,在青水河畔救回的胡涂。”
“胡涂,快来见过我爷爷。”涂灵儿对着胡涂眨眨眼。
“见过家主。”胡涂看在涂灵儿的面子,自己又有求于人,只好压住心中不满。
“嗯。”涂一诚上下稍微打量胡涂一番,便收回目光。
“爷爷,你可听过葫仙山。”涂灵儿终于提到正事。
“没有。”涂一诚背着手,继续欣赏着池里游鱼。
“爷爷,你见多识广,怎么会没听过葫仙山呢。”
涂灵儿觉得这次脸丢大了,着急的拽着涂一诚的胳膊问。
胡涂比涂灵儿更急,葫仙山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她追问道:
“家主,劳烦你再想想。”胡涂甚是哀求。
“我失忆了,葫仙山是我唯一能想起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知道我的过去。”
涂一诚咳嗽两声,瞪了胡涂一眼,不耐烦道:
“老夫在你身上,感应不到任何元道之力,想来你也不是修行者。”
“我可是修行世家的家主,一介俗人要找到地方,我哪有功夫知道。”
涂一诚说着话,眼神无意瞥了眼,胡涂腰间的葫芦,他惊奇的说道:
“咦,你这葫芦好似有些古怪,给老夫看看。”
涂一诚也不管胡涂犹豫,伸手夺过胡涂手里的葫芦。
涂一诚往手里的葫芦,注入一丝元道之力,不料葫芦一颤,把他的元道之力弹了回来。
“咦。”涂一诚又疑惑又好奇。
一般物体,哪怕不是法器,被注入元道之力,也不会任何排斥。
然而,这个葫芦,却有些与众不同。
涂一诚掐手捻诀,一丝魂识侵入手中葫芦,他想进葫芦内,一探究竟。
葫芦内,一片漆黑。
涂一诚的魂识,就如进了无底的洞,在黑暗里,一直走不到头。
就在涂一诚疑惑时,黑暗里,一个内敛着微弱光芒的襁褓婴儿,沉睡的漂浮在那。
涂一诚魂识,惊喜的围着这个沉睡的婴儿,惊讶的说道:“器魂?”
修行者的法器,一般可分成七个品级。然而拥有器魂的法器,就不能一般而论,它的威力,远远超过一般法器。
涂一诚魂识,兴喜的摸向器魂。手还没有碰到器魂,器魂突然蹦出刺眼光芒,怒喝一声:
“是谁,胆敢窥视老娘。”
涂一诚惊慌,连忙收回魂识,心中难掩欢喜的暗叫:
“好东西,好东西。果真是器魂。”
胡涂见涂一诚抓着自己的葫芦,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心里不乐意了。
她挥手一抓,在涂一诚手里的葫芦,嗦的一声,飞回到她自己手里。
这几天,胡涂有事没事,就把玩着葫芦。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与这个葫芦,仿佛天生就有默契,完全可用心有灵犀来形容。
哪怕她与葫芦,相隔几百步,只要她想,一个念头,葫芦便会飞回到她身边。
“咦。”涂一诚再次惊呼。
他明明没有感知到胡涂身上,有任何元道之力,怎么可能隔空取物。
涂一诚两指点在胡涂眉间,一道元道之力,游走进胡涂体内。
他再三确定,胡涂体内没有任何元道之力后,两眼陷入沉思。
半响过后,他似想明白,心里嘀咕:
“一定是这样,这件葫芦法器,是这丫头的本命法器,只有本命法器,才能随心所欲。”
“不过,她体内一点元道之力都没有,又是如何修行本命法器的?”
涂一诚心里有很多问题,以他的所见所闻,也没法有个合理的解释。
他忽然一阵惋惜,心里叹息:“可惜了这件法器,本命法器再好,也无法为我所用。”
涂一诚摇头叹息,看着胡涂漂亮的小脸蛋,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出。
“妙,妙,妙。”涂一诚两眼炽热,情绪突然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胡涂偷偷白了涂一诚一眼,心想:
“这老头有毛病吧,一会盯着自己葫芦看,一会盯着自己看。”
“小丫头,刚才你是打听葫仙山的事?”
涂一诚对胡涂的态度,瞬间有了天地的改变。好像咳嗽能改变一个人似的。
“是。虽然我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但我还记得,我来自葫仙山。”
“哎!”涂一诚忽然一声长叹。“其实,老夫知道葫仙山在哪,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