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不只是桑老板一家。
在帝都郊外的一座破庙中,一夜之间烧死了七十多口人。
那破庙正准备拆,多年无人供奉,连庙里的神像都早没了。
据查,是起自焚事件。
也将以邪教自焚落案。
但这中间的事儿就十分有意思,据附近目击者说,整个庙当晚都被白色的火所包围。
连庙带人,只剩下了洁白的灰,型还在,人的五官口鼻都很清晰,就是不能碰,一碰就散了。
通过面貌比对,为首的正是桑老板。
这事儿原本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但警方调查,桑老板最后见得人是你们。
于是连带你这个客人,也被传唤了。
好在解家似乎有点关系,只是例行询问后你们很快就出来了。
门口是黑瞎子跟一个穿着行政夹克的人勾肩搭背。
显然黑瞎子是等你们的,见到你们还特热情的挥了挥手。
对于这等无妄之灾,你本来心情就不咋地,看见黑瞎子后也懒得给他什么表情。
倒是黑瞎子旁边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你惊讶的摸了把脸:“这,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
显然是黑瞎子媳妇的熟人。陈尚跟你对视一眼,没多说话,就像个保镖一样尽职尽责的跟在你身旁。
你现在顶的就是黑瞎子媳妇的身份,一切证明都全,不用白不用。
倒是这失踪的三年,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遮掩过去的,也没人多问什么。
大家似乎都这么自然而然的默认了。
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问了,失忆了。”黑瞎子指了指自己脑袋。
中年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中年男人很热切的走到你身边,看起来很亲近的双手往你肩上一搭:“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了,下午来局里做个身体检查。”他说着转头又看向黑瞎子,拿手点了点他:“以后,不许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有事儿及时和我反馈,明白没有!”
黑瞎子指头合并,笑着抵到自己脑门上做了个收到的动作。
那中年男人也不客气,拿出手机似乎给黑瞎子发了什么东西,黑瞎子的手机一声响后中年男人说道:“知道你们最近没事儿,领着工资也干点活,这事儿还得你们帮着一块去查。”
中年男人说完电话就响了,也没多跟你们叙旧,接了电话走到一旁,对你们摆了摆手,意思你们先走。
黑瞎子也没含糊,勾住你肩膀直接就出了门。
陈尚原本想坐副驾驶,却见黑瞎子先一步开了车门,对你撇撇头。
你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拿着手机,视线还在你们身上。
你上了副驾驶,陈尚后你一步,开门进了后座。
到上了车你才问:“这谁?”
“老烈”黑瞎子点着了火,掉头的时候不忘开了车窗,对老烈挥挥手。
黑瞎子甚至还叼着半拉烟。
被叫做老烈的男人这会儿还没挂电话,就冲着黑瞎子喊:“开车别抽烟!把烟给我灭了。”
黑瞎子没搭理他,一踩油门就飙走了。
那感觉相当叛逆。
你对这群人更好奇了,这叫老烈的男人明显是个地位不低的雷子,怎么还委托黑瞎子这土夫子办案了。
怎么现在土夫子还能兼职干雷子(黑话:警察)?
黑瞎子倒是一脸习惯,一路话也没多,就将你们直接送到了酒店。
他似乎很懂你现在不太想和他多接触的这种奇怪心里,完全没有骚扰你们的样子。
实在没事儿,到了酒店你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华夏,你的梦明显多了起来。
而且很清晰。
那是一个很破败的寺庙,一堆灰烬中,摆放着一个木制的人偶。
刻的隐约是你的模样。
你刚想走进看一看,就感觉背后有一个东西扑了过来。
你是被惊醒的。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屋里有股淡淡的烟味,黑瞎子坐在一旁,正看着你。
你就手拿了枕头砸了过去,他接的很准。
“你特么要吓死谁。”
这男人过于吓人了,两次进来你都没有察觉。
谁知男人接过枕头直接朝你走了过来:“有正事儿找你。”
他说着话就翻身上了床,意图挤进你被窝中。你连忙推他:“不是有正事儿。”
“来早了,明儿天亮再说。”黑瞎子跪床上脱了上衣。
你对这种无赖行径表示无语。
看他裤子都脱了知道八成是拦不住,认命的往被窝一缩:“你先洗澡。”
“好嘞。”
水声充满了整个听觉,越是安静的夜里,水滴落下的声音就更加明显。
感官强的劣势这会儿就体现出来了,即使你闭着眼,脑中也能通过声音,大概勾勒出男人身体的模样。
就像是一场酷刑。
好在这场酷刑结束的很快。
没多会儿黑瞎子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你佯装已经睡着,无视了他上床的动静。
反正也睡过了,也不差这一次。就当是个玩意儿玩玩呗。
黑瞎子也不是个老实的,上来就环住了你的腰,你实在无法无视这个散发着热度的躯体,忍不住睁眼看他,却发现,这人正在拿着你的手,半靠在你旁边,借着月光正细细打量你的手指。
你的指尖裹着一层订制的铁片,每一根手指都是这样,有点像是缩短的护甲,从指腹到指甲都包了个严实。
“你的手很好看,以前还会做美甲。”
你将手抽了回来:“那是以前。”
他却倔强的又将你的手拿了回来:“为什么连睡觉都带着这东西。”
他指的是你手指上的铁片。
这东西大小刚好,你也已经习惯了这东西的存在。
对于他触碰你的手的行为,你多少有点不舒服。他看出来了。
你本来想反问他睡觉不是也带着墨镜吗,可话到嘴边,实话却滚了出来。
“疼,被拔掉指甲的感觉太疼了。”
开膛破腹很痛,拔掉指甲的感觉更疼。这是宫本的惩罚,那种十指连心的痛源自内心的恐惧与不适,让你潜意识的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铁甲。
只有这层铁甲存在,你才能有一些微末的安全感。
“对不起。”
他捧着你的手轻啄。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翻了个身不去理他。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至于之前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一早,黑瞎子带着你和陈尚来到了那个寺庙。
与其说庙,不如说这是一摊铺满灰的平地。
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被警戒线围着的洞。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你实在不明白这种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瞎子从一个密封袋里拿出了一个木偶,和你梦到的颜色大小差不多,只不过那木偶的模样却是个穿着唐装的男人。
“帮个忙。”黑瞎子赔笑。
“我有什么好处?”你没接。
黑瞎子低头凑近你,你从他墨镜的反光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面庞,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竟然是笑着的。
“要什么,瞎子都给你。”
“没劲。”你接过了那小木偶。
手中菌丝自然然而的生长蔓延,直至将那木偶整个包围。
风在一瞬间静了下来。
你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像是沤了多年的尸体。强烈的刺激感直冲鼻腔,你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还是陈尚连忙要接过那东西。
“她怎么了。”黑瞎子不明所以,很是担忧。
陈尚白了他一眼:“妖妃祸国。”
你挥了挥手,让陈尚一边儿呆着去,专心感受那木块带给你的信息量。
你在基地的时候就发现,有些有年头的东西,你是可以通过菌丝,或者是触碰感受到一些被保留下来的事情的。
任何东西在经过时间后,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而你除了修复以外的能力,就是读取这些痕迹留下的信息。
这些痕迹对你而言,就像是碟片的凹痕一样,你就是读碟机。
陈尚也许良心发现,这会儿终于愿意给黑瞎子解释了。“菌丝的感官是会成兆放大的,你先想想你给她的是什么吧。老大的肺一直不好,这玩意别有毒。”
陈尚说。
你制止了陈尚:“我没事儿别瞎比比。”
“别勉强自己。”黑瞎子也不太自在了。
“我虎啊彪啊,俩大老爷们墨迹啥,闭嘴别逼逼都。”你有点暴躁,终于你感受到的那股刺鼻的味道更甚,几乎连带眼睛都有点辣痛,尽管有点不舒服,但你终于识别到这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了。
那是个墓穴,或者说,是口盛满泥浆的棺材。
里面的主人原本是个女孩儿,但却在婚后不久死去了。
你闭上眼睛感受着眼前的白光逐渐归为平淡。
月照小轩窗,少女手捧木偶喃喃自语。
在这少女的世界里,那木偶已然幻化成一名美少年。
两人以天为媒,拜月为证,两心相许,竟是拜了夫妻。
然而好景不长,女孩随着年龄增长,嫁了人,但女孩儿显然不愿,旁人都说这女孩患了疯病,过门不久就一头撞死了。
木偶也随着女孩入葬。
再往后你感受到了火灼般的痛。
不得已睁了眼收回了菌丝。
“看到什么了。”陈尚问。
“梦女,古代版。”你犹豫了下觉得这么概括最为准确。
陈尚没听懂,反而黑瞎子笑出声了。
黑瞎子点了根烟:“详细说说?”
你没客气,将黑瞎子的手里那根拿了过来,小木偶递给了陈尚。
“有些东西可以实现具象化,恰好这块木料似乎也有类似的功能,但这功能很浅薄。强大一些的,比如restart基地里收藏的一枚青铜树枝,可以通过人类的思想实体化一些东西,甚至是人类。”
黑瞎子又点了根烟,听着你继续说。
“但这块儿木头显然只限于一个人。这人偶是陪葬品,原主人是个姑娘,她跟这个木偶幻想出来的人结婚了,然后自杀。我看到的就这些。”
你看到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完整了,但是对于眼前这些灰烬而言,简直八竿子不挨着。
如果说这木偶是个诱因,那为什么,又会出现集体自焚事件。
你蹲下身体,意图将菌丝扩大一些,看看能不能读取这些灰烬中的信息。或者这片土地的。
但被黑瞎子制止了:“读不出来的。这是南明离火。”
“啊?”南明离火,是个新鲜词。
黑瞎子拿出纸巾给你擦了擦手:“天地初开时,混沌之火曾孕育出育十大世界本源之火,演化诸天,为天地间最原始的火源,其中包含南明离火。又有传言从古至今,没有一种火焰能超越南明离火,此火因燃烧到极致,所以呈纯白色,无物不焚。”
哦,所以啥也读不出来呗。
“那咋整。”你也只是一时勾起了好奇心。太费劲又没报酬的东西,你不太想干。
“跟我去个地方,我应该知道这木头的来源。”黑瞎子对你伸出了手。
你也是着了他的道了。一下午就硬跟着他跑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就当看热闹了。
黑瞎子开车的速度很快,但可能因为车比较好,一路竟然不怎么颠簸,虽然你们多数是走在土路上。
又是一个寺庙,但这寺庙看起来就很正规,虽然在山里,但是红墙黄瓦的,瞅着就气派。
寺庙不小,听声音里面人也不少。
这地儿比帝都的郊区还要偏上很多。
门口的小沙弥显然和黑瞎子很熟,引着你们一行人直接往大殿走。
没进大殿的时候你光听念经声就感觉有点不对。
寺里除了这个引路的小沙弥外,大殿里就两位光头和尚,这会儿面前坐着一群信众,俩和尚正在诵经。
黑瞎子带着你们坐在了角落。
陈尚没敢说话,但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寺庙的不对。
俩和尚,一人抱着个吉他一人带着耳机,举着话筒,面前还一个疑似调音的东西。
随着那抱着吉他的和尚在念经的同时突然开始鼓起腮帮发出击打乐器的声音时,你终于明白那儿不对了。
这庙里差个闪耀的灯球。
这什么电音诵经,赛博做法现场!佛祖知道你们这么玩儿吗。
黑瞎子就很平淡了,坐在一旁边的蒲团上拍了拍你的肩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众所周知,我寺有两位住持,一位诵经,一位打碟。”
“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你实在想不到这帝都还能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视频网站~我们互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