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期了的约定，
我们没有办法像处理过期食物一样，
扔到垃圾箱再重新买新的，
因为再也不会有新的替代品，
那些未完成的约定，
总会在某一时刻隐隐作痛。】
结束医院的工作，徐洁陪着靳晓晓两人好好过了个周末，她们去了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但是有几个地方，靳晓晓还是拒绝了，原因徐洁不用问，自然也是清楚的。
回宜城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没有出去吃饭，点了一些吃的一起窝在家里，就像小时候在彼此家里一起吃零食看电视聊天一样，只是小时候两人是互相喝着饮料或者奶茶假装大人样干杯，现在变成了红酒。
中途，徐洁去卧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她的旧手机。
“我高中时候的手机，还记得吗？”
“嗯，当然记得，竟然还在。”
“当然还在，上面的回忆太多了，还有我和你的聊天记录，还有很多照片，你别告诉我你舍得丢掉。”
靳晓晓喝了一口红酒，没有回答，她的旧手机也被她封存到一个角落，许多年没有打开，因为里面承载的回忆太重。
“晓晓，我有一张照片还是想给你看。”
“什么照片？不会是我小时候的黑历史吧，徐洁同学。”
徐洁没有应答，打开手机，找到那张照片把手机递给靳晓晓，看到照片，靳晓晓一瞬间仿佛失语，无法说出一个字，胸口被堵住的感觉。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两个人站在篮球场上，女孩很高兴，灿烂地笑着，抬头看着男孩，男孩也很高兴，注视着女孩，他们面对面站着，靠得很近，他们是李暮年和靳晓晓。
靳晓晓记得，那一天是李暮年教乐乐打篮球，她和徐洁也去了，后来李暮年教靳晓晓投篮，照片上的那一刻，刚好是靳晓晓投篮成功之后，她很高兴，回头的瞬间李暮年也在望着她。
“晓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吗？”
“太久远了，谁还记得请。”
“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你其实记得很清楚，而且就算你记得不清楚了，你的心还记得，你刚才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两天我们去了那么多地方，唯独有些地方你不敢去，因为你放不下，晓晓，明明放不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放下过去。”
“对，我还记得，我放不下，但是也改变不了现实，你明明都懂，为什么还要提。”
徐洁知道再次提起这些，一定会让靳晓晓觉得痛苦。
“因为我希望你可以真正的幸福起来，晓晓，从我第一天和父母搬到这个小区，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交朋友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一直在忍，我不知道你这6年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希望现在开始你可以快乐起来，去爱想爱的人，过想过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更何况的，你爱的人从未走远过，他一直用他的方式爱着你。”
靳晓晓想起来爸爸的事情。
“所以，你知道是李暮年对吗？给我爸爸写了6年信的人。”
“对，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想说，但是李暮年他交代了不告诉你，现在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俩明明都在忍。”
忍，这个字打在靳晓晓心上，她无法否认。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家人的事情，还给爸爸写信告诉他妈妈的情况。”
徐洁看着靳晓晓，想着索性不瞒了，她知道一切或者会更加认清自己的内心。
“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你离开之后，他疯狂地找你，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冷静了之后，就去查你们家的情况，也找我问过，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照顾你两边的家人，关心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生活和身体，每次在我们医院的医药费也是通过我交的。阿姨生病之后，最开始是在南城治疗，是他安排的，后来说宜城有更好的疗养院，也是经过你家人的允许后，由他全程安排转过去的。其实你大姨一家人一直和李暮年保持联系，很多事情李暮年也是通过大姨去处理的，这次你回来，这些事情是李暮年让我们都不要告诉你的。”
“暮年。”靳晓晓的声音颤抖，有些吃力地喊出这三个字。
靳晓晓想起来，每一次去疗养院看妈妈的时候，但是偶尔口中都会喊着“小年”，她一直以为这可能只是哪个护工的名字，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名字其实是李暮年。她想，明明失去记忆，对周围一切都不清楚的妈妈，却可以记得这名字，所以，李暮年，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除了这些，靳晓晓还想到回国之后自己对李暮年说过的那些话，对李暮年的态度，所有的一切，她自以为她深爱的李暮年，她希望李暮年重新开始生活，但是她做的她说的，却一直都在伤害着李暮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酒杯里，然后就止不住地，融在红酒里，啪嗒啪嗒，一滴滴轻轻地但十分有力地敲击着靳晓晓的心脏，她觉得胸口无比的难受。
徐洁缓缓的抱住靳晓晓，靳晓晓也回抱住她。
“我可能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是我不希望以后的你后悔，你爱他，他也爱你，相爱的人，这样就够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给彼此一个机会。”徐洁松开靳晓晓，也泪眼婆娑地对她说，“晓晓，还记得高三那一年，我们四个人的约定吗，后来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再提，因为你离开了，但是那个约定我们谁都没有忘记过。”
那是他们四个人许下的约定，靳晓晓当然记得，还有她和李暮年的约定，她一一记得很清楚。
靳晓晓没有回话，徐洁也没有再说话，跟着她一起流下眼泪。
在南城的这一夜，两个女孩子哭着靠在一起，许久许久，好朋友之间，有些话不用一而再地去说，你知道她懂，她也知道你的希望，静静地陪伴就是最好的言语。
第二天靳晓晓坐上回宜城的车，在车上她收到了徐洁的信息，信息里一句话：悲伤总会过去，幸福和爱才是一直在身边的，晓晓，我们应该要幸福。
文字附上了那张照片，靳晓晓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发呆，她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呢？
~
周一一早，已经过了9点，但是赵保平和陈静还在睡梦中，被连环的电话吵醒。
“大早上的，干吗？”赵保平的语气明显有些生气。
“赵总，实在对不起，一早打扰您，因为遇到很紧急的情况必须立刻和您汇报。”
“快说。”赵保平说话大声，吵醒了一旁的陈静，她坐起身。
“我们陆续收到好几家和我们合作的客户通知，说要和我们取消合作，还说可以承担违约金，还有。”
“还有什么？”赵保平气得脸色铁青。
“还有早上收到通知，下阶段的银行将中断续贷，另外下面几家子公司的投资人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赵保平脸色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陈静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充斥着愤怒。
“合作客户那边，我们的人了解了下，他们可能是想转向和JL合作。”
听到JL的名字，赵保平一下子挂断电话，狠狠把手机扔到地上。
“李暮年，又是你，李暮年，跟老子杠上了是吧。”
“怎么了？这大早上得发那么大的火？”陈静挽着赵保平的胳膊问他。
“还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李暮年，和我抢客户，想堵住志康的路，老子还没碰他的女人呢，他倒好，来这一招。”
陈静已经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她的眼睛转了一下，想到了一些事情。
“赵总，既然上次我们的计划没成，我们就换一个方式不就行了。”
“怎么说？”
“你还记得6年前南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则大通工程公司的行贿案吗？”
“记得，后来大通的工程总监被判了6年8个月，罚了不少，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吧，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个工程总监是谁吗？他是靳晓晓的爸爸。”
“什么？”赵保平瞪大了双眼。
“你想，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女，国外留学，回来就空降为主流媒体YC的总编，和徐道年什么关系？但是她和李暮年又牵扯不清，再加上她爸爸的事情，这个新闻难道不爆炸吗？我们不如就把它爆了，徐道年不是拒绝了和志康合作吗，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影响到YC，李暮年看到靳晓晓被网暴他还能有心思和志康斗吗，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赵保平想了一下，立马变脸，笑了起来。
“看来还是你聪明啊，行，那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小心处理。”
“放心。”
陈静光想着新闻出来之后的画面，她就已经很高兴。当得知魏然回国，身边还有靳晓晓的时候，她就通过各种渠道去调查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万万没想到偶然被她知道了一些靳晓晓的事情，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那晚之后，靳晓晓没有真的出事，魏然再也没有再出现，陈静去找他的时候，他也避之不见，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她想让魏然和自己说话，哪怕是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