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在舍管阿姨关门前离开宿舍，站在暖暖的路灯下，摇头苦笑。
韩媛媛留学申请到了最后阶段，还是别麻烦她，再加上万一跟韩媛媛一块找何笛，何笛接着吃醋，唉，再加上何笛家的事情，也算得上豪门密辛。
她打开手机，没有新消息。
在图书馆，王雨搀扶她坐下，看看有没有扭伤时，周念赶紧编辑了一条解释的微信发给何笛。
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周念开始给何笛打电话，一遍一遍打，都被拒接，她不死心，接着打。
何笛终于接了，周念没说话，先判断背景音，安静，何笛一抽一抽的呼吸声明显，也没有说话。
周念心就软下来，她轻声又解释了一遍。
何笛还是没有说话，但抽搐声渐缓，周念试探着问她在哪里，宿舍关门了，自己没地方去，想去找她。
何笛沉默了一会抽抽噎噎让周念去自己家。
背景传来导航提醒转弯的声音，何笛挂掉电话，再打不接。
微信回了句【我也会回家】。
会回家，也就是现在不回家，那还能去哪儿呢？
周念看着深夜的校园，寂静无人。
她拨打何慕的电话，不一会电话接通。
何慕：“.....喂？”
对面嗓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性感，周念一怔，偶尔见面，何慕的音色清冷，她都怀疑自己打错了，毕竟也没有打过，她迟疑地看了一眼备注：何慕（何笛哥哥）。
迟疑间，对方也在犹豫：“.....周念？”
周念：“.....嗯。”
然后她仿佛听到了从某个地方一跃而起的声音，然后是急促的呼吸声，一阵深呼吸过后，传来何慕平静的声音：“.....你找我什么事？”
周念简单说了一下经过，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问：“所以你现在在学校？一个人？”
周念：“.....嗯。”不是应该先关心何笛吗？也可能是做哥哥的关心妹妹朋友的安全问题，周念定住心神，“我现在打算去找何笛，你知道她有可能去哪里吗？”
何慕握拳，逼退酒意，尽量保持头脑冷静：“我记得你学校西门有一家24小时的咖啡店，你先去那里等好不好？我现在在元城出差，会立刻赶回去。”
周念：“.....不用啦，我再想想或者问问别人——。”
何慕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在电梯里，你先去西门，一定要等我。”
周念：.....
电梯来了，何慕再次确认：“去西门的咖啡厅等我。” 察觉到语气强硬，何慕放缓语速，“小笛是我妹妹，我跟你一起找。”
说完挂掉电话。
何慕飞快跑出酒店后拦了一辆车，司机车子还没有停稳，他就赶紧钻进去，关上车门，气息不稳：“直接往前开，去海城的华大，最快的速度。”
司机愣神，何慕提高音量催促：“快开。”强势而着急，司机发动车子。
何慕坐稳后再次强调开最快的速度，还让司机把手机给他，他导航。
弄好后，何慕深呼吸，喉结滚动，掐手臂，遏制入脑的酒意。
他需要冷静，他需要清醒，不止为何笛，还为周念……
这该死的路程，这该死的行程。
何慕让再快些，司机很想说这已经是最快速度，后车座上过分英俊的男人看了一眼腕表，面无表情地说，3个小时内到达1万，2个小时内到达2万，以此类推，半个小时一级。
司机惊呼，乘客一脸不容置疑又补充了条件，安全到达。
车少冷清街道，一辆出租车，十足马力，呼啸而过。
后座男人一身西装包裹着睡衣，指尖轻点膝盖。
何慕打开手机，看着通话记录上最后一通电话。
他当然知道何笛去哪儿？自己妹妹底色简单乖巧，个性直接偏执，就是冲动莽撞。
何慕打电话确认，又安排好两个人时时刻刻看着。
然后又看向变成倒数第二通的电话。
忍住，不能打过去，不然就给了她拒绝的机会。
其实何慕的忍耐纯属无用功。
在周念的逻辑里，她要找何笛，何慕也要找何笛，且何慕在出差。
那只要能找到何笛就可以，不用两个人一块找，找到何笛才是首要且唯一的目的。
周念看着眼前的咖啡，脑海中筛选着何笛可能会去的地方。
她首先肯定何笛不会立刻做傻事，她爸爸和自己都说过要她开心地活着。何笛从来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前提是她认可你，看着倔强实则很好哄，只要她别在偏执劲头上。
而她又深度参与何笛的生活。
周念喝了一口冰咖啡，冷静下来，立刻有了答案。
她打电话给韩岩，竟然没接，周念心中微感奇怪，韩岩这个时候应该在酒吧，他一直很拼，天天招呼酒吧的生意。
周念搜到MODA酒吧的公共电话打过去，果然何笛在那里，接电话的人还说何笛点了不少酒。
周念叹息，说了句谢谢，挂掉电话，没有听到酒吧前台说何总已经打电话过来让仔细看着。
股东们的专属包厢，何笛正摊在沙发上，喝酒像喝水，桌上摆着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酒，旁边东倒西歪的酒瓶数量可观。
灯没有开，七彩斑斓的灯照进屋内，有流转，没停留。一男一女两个酒保小孙、小李静静站在旁边，连呼吸都放缓，像两尊花瓶。
周念背着手走到何笛面前，何笛正准备仰头喝酒，拿着酒瓶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放下酒瓶，换了杯调好的鸡尾酒，这酒不用抬头喝。一言不发，接着喝。
周念看着旁边带着歉意的两人，示意他们去另一侧坐着，两人摇摇头，周念看了一眼何笛，又示意他们坐过去，这边自己处理。
那两人换到另一边站着，周念想笑，又忍住，打工人不容易啊。
她伸出手，将手上的东西递到何笛面前，是番茄汁饮料，NFC鲜果原榨。
何笛沉默地偏头，周念手跟着动，让饮料一直杵在何笛面前，两人较着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