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程韵雪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她僵硬着仍然没有放手，“沈黎若，你别跟我玩语言游戏，我们直白地说清楚”。
沈黎若眉眼冷漠，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程韵雪，我们不要再做朋友了，我很累”。
程韵雪如被雷打一样不受力地后退一步，整个人脸色苍白一片，“你再说一遍”。
声音无力而颤抖。
沈黎若恍若未见，“程韵雪，我们不要做朋友了”。
程韵雪猛地扬起手，在接近沈黎若脸颊的那一刻猛地顿住，像是如梦惊醒。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呼吸跟要停了一样。
沈黎若平静地抬眼，“程韵雪，我们当了快要十五年的朋友，我不想继续了，今天就散了吧”。
程韵雪的手在颤抖，她的眼睛红了，“沈黎若，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今天选了别人不要我，沈黎若，你他妈没点眼睛吗？我对你那么好，你选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对得起我吗？”
沈黎若看着她猩红的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你就当我瞎了”。
程韵雪崩溃了，“你就是油盐不进，被猪油蒙了心”。
“一班那么多对你好的人你不要，非要跑来五班受人白眼，当白眼狼，随你”。
沈黎若没说话。
叶昕说了，“我当她朋友啊”。
不着调的语气。
沈黎若的眉心一动，看向叶昕，像是没听懂一样，“什么？”
叶昕笑了，“我说，你留在五班吧，我当你朋友，我的朋友也可以做你的朋友，我在五班、在学校里、在我小姐妹面前什么地位，你就什么地位”。
很小孩子气的一句话，但是沈黎若被暖到了，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这样的话，很多人和她交朋友要么是因为苏晚樱招女孩缘的性格连带着和她一起玩，要么是因为她成绩好。
她扯唇发自内心的笑了，“那你到时候可能要地位危矣”。
“小场面”，叶昕笑了回。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开玩笑，程韵雪又气又难过，“沈黎若，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吗？”
沈黎若回头，“你很清楚我没在开玩笑”。
程韵雪这一次狠狠地甩开沈黎若的手，“那好”，
“沈黎若，你让我真是不爽，既然都不是朋友了，那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以前的老朋友可没什么好脸色的，对于闹掰的老朋友更是，要是做出什么也不一定了”。
沈黎若看也不看她，“随你”。
程韵雪脸色铁青地离开后，叶昕回了座位，沈黎若去了卫生间，叶昕要陪着她，她没让。
沈黎若自己一个人去了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转角处站着一个人，她抬眼看去，是戴着黑色眼镜框的瘦瘦的一班前同桌，一班的大学霸之一，汪雨桐。
算一个她在一班最合得来的人。
她漫不经心地理着头发，“怎么，你也来劝我”。
汪雨桐走到洗手台边，“没有，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沈黎若笑了，“还可以，至少很自由”。
汪雨桐点头，“在五班也要好好学习”。
沈黎若真的忍不住翘起嘴角，“你怎么这么可爱，像个读书读坏了的书呆子”。
汪雨桐也笑了，“加油，不回来也没关系的，以你的实力，哪怕摆烂一年大学也是稳当的”。
这句话语气平平淡淡的，嘲讽还是安慰的态度好像各占一半，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
沈黎若没想深究，“我不在也要加油，毕竟你也是那些暗戳戳想要打败我的那些人之一”。
“那是肯定”，汪雨桐说完这句话后离开了。
沈黎若没直接回教室，翘了课。
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住，但是没进去，因为季宴礼来了，他也逃课了。
“沈黎若”
季宴礼站在不远处很平静地喊她。
沈黎若回头，微风拂过，她的长卷发微微扬起，眉眼清冷疏离，整个人美得不像话。
季宴礼走近，牵住她的手，把人带离了奶茶店门口。
沈黎若沉默地跟着，只要她手里还没买下奶茶，季宴礼就能有一百个手段让她喝不到。
一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季宴礼看着街边买各种各样糖果的摊子，突然问，“为什么不想回来？”
沈黎若没回答，看着糖果摊子上花花绿绿的糖果，问“要不要吃糖”。
季宴礼不说话了，牵着她往糖果摊子走。
沈黎若心情很好地挑了半天，最后抱着一大盒一种颜色的糖果笑呵呵地拉着季宴礼说，“结账吧”。
一直站在一边的季宴礼动了动腿去结账去了，再回来时沈黎若已经自己拧开了盖子拿出一颗黄色包装的糖果，自己撕开，一手抱着装糖的罐子，一手把剥开的糖往嘴里塞。
季宴礼眉眼微低，看着没盖上盖子的糖罐子里，满满当当的清一色黄色包装，那种味道特别酸的柠檬糖。
“嘶”
如季宴礼料想的那样，沈黎若眼睛眯起来，表情一言难尽。
可想而知有多酸。
沈黎若皱眉，“好酸”，一点都不好吃，唇瓣张开，低头想要吐掉。
突然被人扣住后颈，轻巧地使力，然后头被迫抬起来，接着唇瓣被人包裹含住。
转息功夫，季宴礼缠着她接吻的同时，搂住她的腰毫不避讳的大马路上肆意妄为地把人抱个满怀。
他再离开时，嘴里的酸涩没有了。
柠檬糖被季宴礼顺走了。
沈黎若脸红了，因为卖糖阿姨瞪大的眼睛，实在是没这个脸皮再待下去了。
她猛地把装柠檬糖的罐子塞进季宴礼怀里，很凶狠地看着季宴礼，“那么喜欢吃，送你，全送你”。
说完气急败坏地一个人往前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手里的罐子的盖子丢进季宴礼怀里，一言不发地绷着脸继续走了。
“噗嗤”
卖糖的阿姨忍不住笑了。
季宴礼上颚往下压住酸酸的糖果，唇角勾起一个春风得意的弧度，看着沈黎若因为第一次在人群接吻，因为尴尬和害羞而炸毛的样子，心口那一处有暖流涓涓细流。
沈黎若一个人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在一处花坛停下来，整个人脸色黑深深地坐着，等着季宴礼追上来打算给他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