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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想死只能是一种状态。(1 / 1)


窗外的枝丫在玩捉迷藏。

我听着他的低吟说来日方长。

——《新地图新大陆的反派大美女》

当秋天的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悄然让位逐渐敏感的寒意时,这里又开始了一场不可逆转的轮转。

教学楼的窗框沐浴在晨光中,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知识都在等待着被探索。

走近教室的时候,总有一股臭香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外头呼啸着的寒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约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学考,于是下课的时间也显得十分忙碌。

黑板上写满了各种例题和笔记;讲台边老师周围圈绕着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每个人的桌上或手上都摊着一两本教辅。

姜知知的桌面也散落着各色各样的试卷,只是此刻她正咬着笔尖儿看向了窗外。

“看什么呢,数学卷子订正完了?”陆文轩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嗯?没呢。”姜知知回过神来,“今年怎么都没有下雪啊?”

“这才十二月初......来,说一下咱们这儿属于什么气候?”

“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姜知知撇了撇嘴,“四季分明,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

“哟都知道我下一句要问什么了?不错不错。”

“你每次都问这个。”

......

“走阿琛,难得一个大课间不用跑操,打会儿球去啊?”顾安抱起脚边的篮球,半只脚已踏出了班门。

“你去吧,我再写会题。”

嘈杂的课间和笔触声交融着。

“啊呀一块儿吧,咱们要注重劳逸结合。”顾安又回过身来,一手搭在了王淮琛的肩上。

“你忘了你期中考试退步五十名的事儿吗?”

王淮琛的眉头微微皱起,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桌面,似乎是在追寻思绪中的线索。

“你这专戳人心窝子呢?”顾安抽了抽嘴角默默将篮球放了回去,“就为这事儿我爸特地跑回家骂了我一顿,要不是我奶护着我早就死八百遍了。”

“我说这陆文轩也挺厉害啊,追在你屁股后面不停......我还从来没见过有男生的文科好到能媲美理科生的。”

见身侧的人未作声,顾安继续自顾自道。

王淮琛顿了顿手上的动作。

算了,多加一套题吧。

“诶,话说你生日那天打算怎么整?”

“要不我们一起陪你去看阿姨吧,阿姨如果知道你交了新朋友也会很高兴的。”

顾安的语气忽地严肃了起来。

“一座坟墓有什么好去的。”

王淮琛的语气淡然,似乎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顾安挪了挪椅子凑近道,“我得让阿姨知道你被照顾得可好了。”

“......我?”王淮琛侧过垂下的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行,待会你请我吃午饭。”

“我靠你搁这等我呢?”

——

当冬风拂过落叶的沙沙声时,仿佛是大地在轻声诉说着某个故事。

这里似乎是座公墓。

不仅有层叠的山势环绕着,周围还散布了零星碎点的野花。

[孺人赵氏笑明]

王淮琛停在一块宽敞的墓前。

那墓旁有包线香,少年将其点燃插在了小香炉上。

“妈。”

“我们来了。”

少年的轻声呢喃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叮咛。

“今年,我就十七了。”

“家里一切都好,爸......的生意也不错。”

“我在学校的朋友们也都很照顾我。”

王淮琛淡然的面容如同静止的湖面般不见涟漪。

那双眼睛仿佛在注视着远方的虚空。

“对对对阿姨,阿琛有我照顾呢。”顾安忽地打破了沉寂,“您还记得我嘛,小时候我拉着阿琛去坑里炸粪结果自己掉下去了,还是您找人把我捞上来的呢……”

怪恶心的。

“……那天我硬生生被搓了三个小时。”王淮琛的眼底闪过一丝言简意赅的仇恨。

“我比你多一小时。”顾安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阿姨您好,我叫姜知知。”

“阿姨您好,我叫沈佳怡。”

两个女孩有些拘束地对视了眼,挽着手将一束花放在了墓前。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陪着淮淮呢。”

“......而且淮淮不仅优秀还特别善良,光是在学习上就帮了我很多。”

“总之,他特别好。”

姜知知努力克制心跳的节奏试图保持着平静。

她偷偷瞥了眼身侧的少年。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一直受到了注视,猛地移开视线的女孩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

“阿姨,您一定要保佑淮淮平安喜乐哟。”

姜知知内心的声音逐渐响起。

她将长发轻轻拨到一边,随即退后站在了王淮琛的身侧。

羽绒服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在交织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妈,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叫姜知知。”

“希望您能保佑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王淮琛也无言地表达着心中所许。

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那香炉中徐徐升起的淡灰烟。

似乎是一位母亲在无形之中抚平着孩子们杂乱的思绪。

他们的视线渐渐离开了墓前,投向了山脚下耸立起的高楼大厦。

“妈,您听到了是吗?”

王淮琛忽地蹲下身抚摸起墓碑。

他的双眸微微颤抖着,大约是放下了束缚般的眼眶在若隐若现闪烁着晶莹。

而那冰冷的石板也似乎在一瞬间有了温度。

......

“这庙怎么看着近,走过去那么远啊?”

“我们没走错吧?”

脚下石板路的模样逐渐模糊起来。

沿途的青苔和落叶被冬天的冷风吹得干枯而脆弱,令几个人的脚印都留下了深刻痕迹。

小道曲折蜿蜒,仿佛在低语着冬日的秘密。

“这儿就一条路,你走着就是了呗。”

沈佳怡拉着姜知知的手默默跟在顾安身后。

不远处,溪流潺潺在山石之间流淌,冰冷的水珠在岩石上闪烁着微光。

“诶话说你们有人知道那庙叫什么吗?”

“......福泽庙。”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碎发被凉风轻拂着。

姜知知忽地抬起头。

回眸的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

少年的目光凝视着她,被帽檐和缕缕发丝遮挡下的眼波流转,就像深邃的河流多了份金色照耀。

他的脸庞逐渐泛起发起淡淡温热,诉说着内敛而羞涩地情感。

姜知知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模糊身影。

她停下脚步,目光如同穿过厚重阴霾般直直盯着王淮琛。

有种默契在这一瞬间发出萌芽。

当年那个一身黑的男孩,似乎也喜欢把帽子盖在头上。

“我们是不是......很多年前就见过?”

姜知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明朗而热烈的弧线。

“也没有很久。”

“四年前欠你二十,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在某一瞬间忽地静止。

少年的面色终于透露出一丝柔情。

他紧握的右拳终于在衣袖中被松开,裸露在空中的几节手指也成为了压制紧张的替代品。

“......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顾安的后脑勺写满了疑惑。

“啊呀~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姜知知佯装嗔怪顾安打破了氛围,“你们你们先走,马上就到关键了。”

“6。”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仨儿都比你大。”

沈佳怡挑起眉,一把拽走了顾安。

“所以淮淮......”

姜知知的双眸暗了下去,她忽地不知该问些什么。

“你当时确实算得没错,那个时候我妈已经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姜知知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纠结,“......当时我年纪小,说的话也挺冒昧的。”

姜知知摇摆着双手。

她的心跳也似乎跟着动作而加快,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慌乱。

“其实我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我是被她和爷爷奶奶带大的。记忆中她很温柔细心,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就会很安心。”

“她明事理分是非,教我的那些对我至今都很有帮助。”

“听说她从前是个舞者,一生追求自由热烈,可最终还是被家庭和疾病困住了。”

“她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因为自己的病是个无底洞,就不想让他们被她拖累而花更多的钱。”

“可她是我妈妈。”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

他娓娓道来。

她细细聆听。

小径两旁歪树的枝叶投射下斑驳的影子,他们踩着落叶的沙沙声似乎与周围的一切和谐共鸣了起来。

“淮淮,你一定很爱你的妈妈,你妈妈也一定很爱你。”

“阿姨说不定一直都在看着你,看到你现在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好孩子她一定很高兴。”

“至于......人各有命一切皆有定数,你们至少努力去改变了。”

“有可以努力的机会就已经很好了。”

“淮淮,过去是你妈妈,现在是我们,未来或许还有其他人......你人生的每段旅程都会有人在爱你陪伴你的。”

女孩的双眸永远明亮和炽热。

“那你们也会离开么?”王淮琛忽地意识到有些不妥,“我说的不是......”

“淮淮,爱你的人会千方百计的告诉你他爱你。”姜知知指了指在前方停下脚步回头看的两人。

“就像他们会停下等你,等你跟他们的步伐一致。”

......

福泽庙的红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此刻已有些斑驳褪色。

那棵落在流水汤汤旁的大树,也被砍了大半的枝丫正光溜溜的杵着。

大殿内的香烟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飘浮在空中。

佛像静静地坐落在莲花宝座上,佛光洒落,神秘而威严。

“这里的香火还真是稀少啊。”

顾安跨过门槛,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从前这儿就没多少人,没想到现在人更少了。”

姜知知扫视了庭院一圈,只见院中花草有些荒芜,古老的石阶上满是苔藓。

不远处,有一位僧人正用扫帚将落叶扫至两边。

冷风呼啸而过,带来了山间的寒意,让这座庙宇更加渺茫和清冷。

“我刚刚看后院好像可以挂红绸带,我们也去吧?”顾安向后指了指。

“走呗,我最喜欢干这事儿了!”姜知知和沈佳怡对视一眼,挽着手就撒开了腿。

“......你跟她说了?”顾安自然地搂上了王淮琛的肩膀。

“嗯。”

“说了好,说了好啊。”

“说了就是自己人了。”

顾安注视着沈佳怡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她一直都是。”

“咦不信。”顾安撇了撇嘴,“所以你们之前说很久之前见过是怎么个事儿啊?”

“四年前,我找她算卦,她骂我拉屎堵坑里会炸。”

王淮琛忽地顶了顶腮。

还是有点不爽。

“我去,她会算命啊?”

“......改天我也找她算算。”顾安一时间张开了好大的嘴,“不是你干啥了让她这么骂你?”

“说来话长。”

“6。”

......

“淮淮,你可以帮我挂这个吗?”

“......他们说这个挂得越高,许愿就越灵验。”

姜知知小跑至王淮琛身前。

“好。”

少年咽下原本疑惑的问句,只因他突然想起——

心诚则灵,信者则准。

他瞥了眼被风吹着而飘摆的红绸,只隐隐约约看见了‘王淮琛’三个字。

“你写的是什么?”

少年忍不住有些好奇。

“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哟。”

女孩轻声的呢喃拨动着少年跳动的心脏。

“等实现了再告诉你。”

天空中的云朵轻轻织上了一层精致的纱幕,夕阳的余辉也在其中泛上了一片橙红的暖意。

这一片的树木都还郁郁葱葱着,枝繁叶茂承载着数十年远的沧桑。

数不清的红火绸带在微风中飘扬,被赋予期望的它们轻轻摆动,送去万千的祝福。

——小花絮

“淮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马甲的?”

“你那次拿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点,后面你送的平安符……也挺特别的。”

“那当然,独家的!诶淮淮,你当时没给我卦钱我可生气了,要不是我师父拦着我得追你屁股后头骂!”

“……其实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细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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