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救了?”
云霜道:“就刚才啊,一千两银子确实很多,可是姑娘,我们现在不缺银子了啊。”
温然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不缺银子了,所以没必要救她。”
“那你刚才……”
“嗓子损伤根本不可能修复的,所以她的嗓子没得救。”
翠屏笑道:“那姑娘还开玩笑?”
温然挑挑眉,“让他们为一千两银子争吵一番,我虽然听不到,但可以想象,温塘秦氏一副肉痛但又不得不取银票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云霜哼道:“那也是他们活该,三老爷在姑娘你身上花的银子一百两都没有,可他愿意给柔姑娘一下子就花一千两,这不公平!咱们就是不给柔姑娘治,让他们着急。”
温然眉眼间的冷淡褪去,“我想吃桂花糕了,云霜去拿些来,翠屏你帮我铺纸,我好久没练字了。”
两个丫头瞬间忘了温柔那档子事儿,跑去做事了。
*
次日秦氏温塘带着温柔上门了。
他们并不急着说温柔的诊治,而是先找到温境余氏。
“二哥,然姐儿要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我知道她医术,可咱们是一家人啊,她顺手的事,我们给诊费几十两几百两可以给,但是……要一千两,分明就是对我和老爷的挟私报复啊!”秦氏哭诉道。
温塘在一旁垂头叹气,“都是我的错,当年不该把她养在乡下。”
余氏笑道:“难道你们请道士请神婆就是对的了?”
秦氏大哭,“二嫂,那都是我愚昧无知,可,我那不是没办法么,那时候母亲她连我都厌恶了啊,我只是想治好然姐儿。”
“二哥,我已经知错,我们今日其实也带了一千两银子,就是专门补偿她的,请你劝劝然姐儿,不要再心怀仇恨了,这样她也会过得不开心,我只希望她未来能平安喜乐。”
温塘拿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温境余氏中间的茶几上。
温境觉得温然确实过分了。
他安抚道:“放心,我会劝诫然姐儿的,有些事确实应该放下了。”
温塘一脸欣喜,“那就再好不过,多谢二哥。”
秦氏也道:“多谢二哥二嫂。”
余氏动了动嘴角没说话,她才不信这两口子一夜之间就改好了。
*
温然听到小丫鬟的转述,冷笑一声,“以退为进?”
话音刚落,外面翠菀就来了,“姑娘,老爷大娘子请您去影栖阁,三老爷秦大娘子带银票来了。”
“知道了。”
到了影栖阁,秦氏还在擦眼泪,温柔也是委委屈屈的模样。
温塘上前说道:“然姐儿,银票带来了,你给柔姐儿治治吧。”
言辞恳切诚挚。
温境道:“然姐儿,你就给柔姐儿看看吧,她一个姑娘家,声音不好听难免受点影响。”
温然福了福身,“是,父亲。”
温然走到温柔身边,做了做样子,感叹道:“治不好了。”
温柔顿时就没忍住哭出声,“五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就救救我吧。”
她嘶哑的嗓子哭起来说话难听得很,温然蹙了蹙眉。
秦氏也站起来说道:“然姐儿,以前都是我和你三叔父的错,和柔姐儿没有关系啊,你就大发慈悲救救她吧,她的一辈子就在你手上了。”
温然笑道:“三叔母这是什么意思,温柔的一辈子怎么会我手上?她是怎么哑的,你清楚吗?”
秦氏眼神飘忽一下,“她就是误食东西了……”
温然转身在对面坐下,“三叔父三叔母当我故意不救她吗,她的嗓子都那样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三叔父可以求求二皇子,让他找个医官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氏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几欲说话,最后还是看向了温塘。
温塘觉得温然是故意的,可又觉得温然那个贪财的性格不会放着一千两子银票不要。
余氏开口道:“既然三弟有办法请医官,可以请医官问一问嘛,然姐儿最不爱的就是说谎。”
秦氏瞪大了眼,三千两银子的事儿,温然可是张口就骗,什么叫不爱说谎?
她不爱说谎,她只是太会说谎!
温塘带着秦氏温柔走了,温然连忙让丫鬟把银票送去。
温境问道:“当真治不了?”
温然摇头,“治不了。”
温境又问,“你怎么知道温塘和二皇子的关系?”
温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去益德宫,二皇子亲口说的,还让我也效忠他呢。”
温境之前也问过投诚左家的事,温然说是做样子的他就没管了。
温境叹道:“然姐儿,我不希望你涉入朝堂之争,这比任何事都可怕。你只管行医救人,其他的别管。”
温然面不改色道:“知道了父亲。”
*
到了十五那日,温然和蓝薇相隔半个时辰先后出发去清风观。
温然和其他百姓一样,烧香,叩拜,问签,最后才由小道士带着去后院。
蓝戈蓝五江林已经在等着了。
“整个后堂已经查过,没有任何埋伏,同时,我们的人也埋伏好了。”蓝戈道。
“现在就只能等了。”
这么好的机会,丁项那样的人,不会放弃的。
蓝五江林和蓝薇在另一边说话,聊着十六年的生活。
“现在贾焱的态度已经变了,老夫人对我也和颜悦色了许多,我在贾家的日子并不难。”
“可贾焱到底不是个好东西,四姐姐,如果我们成功,你们就和离吧,我们重振蓝家,你就回蓝家住,包括你的两个孩子。”
蓝薇无奈笑了笑,“贾焱只要给他纳妾,他不会有什么怨言,我终归是嫁出来的,修哥儿以后能继承爵位我倒是不担心,倩姐儿终归以后要嫁人,我和离了,能接受她的好人家可就少了。”
到了这个岁数,就是为子女而活了。
蓝五虽没有亲生孩子,可养大了蓝戈,十分明白蓝薇的心情和顾虑。
几人就这样聊着聊着,聊到傍晚,天色都暗了,也没看到丁项或者刑部的人。
温然心中感觉不妙。
丁项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
只有回到城里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