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远还是摇头,“我也是突然听刑部的邹郎中说的,他知道他说漏了嘴,后面我再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再说。现在很难知道那个被抓住的人信息。”
温境也皱起眉。
这倒是件麻烦事。
如今蓝戈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可三月是春闱,不能耽搁。
温境一脸严肃地回了温宅。
影栖阁。
温境看到正在收拾姓李的余氏,忽然说道:“我打算晚些回青州。”
余氏让翠菀放下手里的衣裳,问道:“怎么了?”
“蓝戈他们几个不是马上要参加春闱了吗,我想着留在京都,也好给他们讲讲书。”
可是国子监有的是夫子。
余氏虽然不懂,但也不多问。
立马叫翠菀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放回去。
“我去给然姐儿说一声,我们就在京都住下。我呀,还挺想和然姐儿多待一阵子呢。”
余氏说着就出去了。
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明儿。
是温然让来伺候温境夫妇的。
温然知道温境余氏不走后,也很高兴。
她不是没想过让他们晚些走,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做的事,怕危及他们,也一直没提。
现在余氏说想留在京都多住几个月,温然舍不得拒绝。
她拉着余氏就说最近温瑶要开香料铺子,正好让他们把把关。
*
温瑶连续看了三家铺子,都在东市的好地段。
好地段就意味着贵。
济世堂挣的银子每个月也有两三百,到现在账面上就九百两银子。
根本买不下来一个好铺子,只能租。
可以后铺子做起来再买,户主可能就坐地起价了。
温瑶继续看其他铺面。
她实打实经营了一个医馆后,对生意之道有了新的看法。
只要货物好,地段差些也无所谓。
继续逛了两个铺子后,温瑶去附近的茶肆歇息。
何申牧出现的时候,那张鹅蛋脸上惊讶中带着喜悦,何申牧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木盒。
里面是一根玉簪。
那上面的白玉一看就贵。
现在温瑶看什么都会在心里换算成银子。
看来做生意挣钱是会上瘾的。
“给你的压岁礼。”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谁会在十六岁还受压岁礼啊。
“之前就说过,不贵重的我还不会送你呢。我给你戴上,这簪子,我也是存了好几月月钱买的,你不要就白费我一片心意了。”
何家的男儿也只能领月钱生活,除非分家自己做一家之主,不然也不能大手大脚花钱。
何申牧倾身给温瑶簪上后站直,看着温瑶白净的小脸,笑道:“我的眼光还不错。”
温瑶红透了脸,头都不敢抬。
她讷讷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蒙说你今日会来看新铺子,我就猜到这里了。”
温瑶小声道:“谢谢。”
何申牧知道她是在谢簪子,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铺子看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温宅,我送你。”
一说到铺子,温瑶扬起小脸,神采奕奕地说起五家铺子的区别。
从价格、接道的人流、铺子内部格局、周边铺子的影响等分析了铺子的好坏。
脸上的红晕褪去,取代地是流畅自然的语气以及自信的笑容。
何申牧听得认真,温瑶说什么他都点头,等温瑶说完,她又开始有些脸红,“回琅街那个铺子,我看就不错,何公子你觉得呢?”
“你觉得不错,那就是一定错不了。阿瑶,你怎么这么厉害,说起来比那些老掌柜还厉害。”
阿瑶。
是何申牧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
温瑶脸上越发的烫,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铺子还是买下来好,银子不够我回去找大哥大嫂借,你别担心,你这香料铺子,必定开得红红火火。”何申牧笑道。
温瑶连连摆手,“不用了,银子的事,我先回去和五妹妹商量。”
“行。”何申牧没有强制要去干涉温瑶的任何决定。
没一会儿长河走了进来,“公子,刚出锅的烧饼。”
“快尝尝,这家烧饼特别好吃,我前几天发现的。”何申牧递给温瑶,“小心烫。”
温瑶刚刚接过,他还不撒手,自顾自地捧着烧饼和温瑶的手,吹了几口。
觉得烧饼不那么烫了才松手。
温瑶觉得自己的手比那烧饼还要烫。
在何申牧的注视下,温瑶小小咬了一口,香甜酥脆,芝麻馅儿,特别香。
“好吃。”温瑶的眼睛亮了起来。
何申牧这才拿着自己那份烧饼吃起来。
那些大家闺秀都嫌弃这些街边之食,其实是不懂得人间美味。
他就喜欢温瑶这样。
两人吃完,何申牧正准备送温瑶回温宅,何家的下人匆匆找来,“公子,赶紧回府吧,府里国公爷和世子正找您呢。”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公子回去就知道了。”
何申牧厌烦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他和颜悦色地看着温瑶,“阿瑶,我先送你回去。”
“你还是先回家吧,别让国公爷世子等急了。”
何申牧道:“你瞧他样子是真的急吗?唬我罢了,我见惯了。走,我先送你。”
那个小厮一副冤枉的样子,长河拍拍他的肩膀,“一起走吧,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
等送完温瑶回温宅,何申牧赶回何家的时候,发现全家人都在等他。
“爹,娘,大哥大嫂,怎么了?”
何国公道:“你觉得三公主如何?”
当今圣上五子五女,三公主是王昭容所出,如今十五岁了。
何申牧道:“一般啊,怎么了?”
何国公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是金枝玉叶,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说人家一般。”
“所以呢?”
何申智道:“所以问问你尚三公主,肯不肯?”
何申牧当即拒绝,“我这样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三公主!”
何国公冷哼了一声。
“你大嫂今日进宫,王昭容试探口风,想让皇上赐婚于你和三公主呢,你自己觉得配不配得上,不重要了。”
何申牧转向康嘉,“大嫂,您最受太后喜欢了,您能不能去找太后为我说两句……王昭容和三公主岂会看上我?”
康嘉笑骂道:“你刚才回来可不像现在这样着急。”
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找一个立场中立的国公爷家嫡次子,免得以后皇帝用她去笼络权臣或者与外邦和亲,一辈子也算无忧虑了。
王昭容的算盘,何家人岂会不知。
可难就难在,王昭容要晋位分了,以后就是惠妃了,这不好拒绝啊。
何申牧猛地说道:“我有意中人了,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