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戈和王启说了自己的来意。
正大粮行愿意捐一部分米面和黑炭,帮助这里的患者度过难关。
这个时候有商人捐东西,王启不可能拒绝。
“你是正大粮行的什么人?”
“我是国子监的学生,父亲是正大粮行的看守,所以掌柜的让我来和大人交涉。”
国子监的学生。
粮行的看守。
那就是个穷学生了。
王启点点头,就叫人跟着蓝戈去清点东西。
蓝戈看了看温然上车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忧。
按理说,皇子妃病了肯定是让医官去诊治的,除非是赖医令提出,不然皇帝怎么可能同意让温然是医治益德宫的人。
马车很快到了朱雀门前。
太监和禁军说了几句,就放温然进去了。
鉴于温然的情况特殊,允许带一个丫鬟进去。
翠屏推着轮椅,心里忍不住打量高高的宫墙。
那些禁军都佩戴了刀,神情都肃穆非常,她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
推着温然跟着禁军和太监的步子往前走。
到了宫城直接往右走。
很快就到了益德宫。
门外的禁军放了翠屏温然和太监进去。
一进去温然就看到一个上辈子熟悉的面孔。
“这位就是温医师吧,皇子妃和殿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喜福走过来说道,“就在上午,我们殿下也发热起来。赖医令正在照顾殿下。”
温然此刻也明白了,皇帝嫡子病了,赖春雨向皇帝禀报,皇帝就答应让温然来看了。
“既如此,我先去看皇子妃吧,她的病情应该更严重。”温然说道。
两人都生病了,自然是在不同的房间。
喜福没料到温然这样说,不过他也无法辩驳,毕竟殿下那边确实有赖春雨。
高冉脸上通红,一摸手腕滚烫。
这热度,是温然碰到的最高的了。
益德宫是东宫旁边的小宫殿,又有禁军把守,只要好好撒石灰熏艾被传染可能性很小。
温然一边把脉一边想着益德宫的病源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贵妃的人动了手脚,想让魏天禹被染上时疫?
“皇子妃现在的情况现在毕竟棘手,我先用针给她降降热度。”
温然这样说,也开始叫人给高冉脱衣服。
喜福不方便待,就出去了。
费了许多功夫,高冉身上的热度降了许多,不过也没恢复到正常。
高冉清醒些,看到温然,哭着让温然救她。
温然看了看旁边的小宫女,高冉的陪嫁丫鬟好像不是这个。
“去打盆水来。”
那个小宫女犹豫了片刻,也只好出去了。
“皇子妃,你可记得你发热前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可有人给你们换了器物、水、食物?”温然小声问道。
高冉抽抽噎噎想了会儿,“没有……一切都和以前是一样的,吃食也并无不同。”
温然蹙着眉,小宫女端了水来。
她道:“给二皇子妃擦一遍身子。炭火烧旺点,不能再吹风受凉。”
“是。”
“皇子妃,我去看看二皇子那边,你要放宽心,我定会尽心救治的。”
高冉点头,她听说已经有小宫女死了,心里怕极了。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温然了。
另一边的房间里,赖春雨正在写方子,看到温然立马站起身,“师父,您看看,这方子可用?”
温然没去看方子,而是朝床榻上的魏天禹微微颔首,“见过二皇子。”
魏天禹还算清醒,“有劳温医师。”
温然这时候才发现这房间没有点炭火,比高冉那边冷了许多。
寒风起,吹动了温然披散的头发。
“去烧一盆炭火来。”魏天禹忽然说道,喜福自然就去办了。
温然拿起方子看,赖春雨说起魏天禹的脉象。
她身上穿着青色披风,领子应该是白色兔毛,看起来柔软极了。
那厚厚的毛领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脖子,下颌线露出来是那样清越好看,神色专注时,更显清冷之感,犹如迎风绽放的白梅。
不比红梅抢眼,不比腊梅香浓,可只要一眼,便能被她吸引。
魏天禹看着她在和赖春雨说着什么,身上发痛,眼皮发倦,可他就是不想休息,就想看着那个漂亮的瘫子。
没错,这个瘫子变漂亮了,比在卢国公府看到时,漂亮了许多了,乍看之下有惊人之感。
“殿下,我端来了热水,我为你擦拭一下身子。”门外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进来。
或许是她无视温然和赖春雨的缘故,温然看了她一眼。
“问医官。”魏天禹轻声说道。
那宫女转过头看向赖春雨问道:“医令,我可以用热水给殿下擦拭身上的汗吗?”
一单一双的眼皮犹为独特。
温然立马道:“我先把过脉再说。”
翠屏推着温然上前。
赖春雨微微皱眉,刚才他不是说过脉象了么,师父居然不信任他。
阿青看到温然明显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垂下眸子了。
魏天禹看着面前这个瘫子不甚客气地给他把脉,心中有些懊恼。
这个瘫子,还是这么狂傲。
只是他怎么都移不开自己注视眼前人的目光。
不过片刻,温然就放下了手。
“赖医令,那个方子……”
魏天禹实在扛不住,慢慢睡了过去。
后来感觉到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他也懒得睁眼。
“温医师,殿下的病如何?”喜福悄声问道。
“从症状来看还是初期,不算严重,我写个方子,一日三次饭后服用,可以暂时缓解病情。”温然说道。
喜福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时疫是从没见过的,医师们还需要时间来研究。
“我刚看有人把炭拿出去,这是为何?如今这天,二皇子和皇子妃都病了,怎的还要把炭给出去?”温然状似无意地问道,“这病来势汹汹,刚才殿下房间就没有炭火,殿下难道不冷吗?”
喜福感叹道:“我家殿下从赖医令口中知道外面缺炭,恐老百姓没有炭过冬,就把宫里大部分的炭捐了出来,殿下说,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赖春雨会主动跟一个皇子说外面炭价高,炭少?
怕是被引诱才说的。
温然笑笑,十分感叹地说道:“殿下真是心系百姓,自己病了还在担心外面的百姓。”
喜福点点头,“我们殿下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