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们已经分家另过,日子不好过,叫大哥来就是,大嫂不必如此。”周固神色冷淡疏离。
周婶子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找你要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来是问问你,蒋家公子真的是被五步蛇咬的吗?”
周固猛地看向周婶子,“什么意思?”
周婶子和周固一起生活过好几年,对周固的性格是了如指掌。
周固现在就是不打自招。
“我听济世堂的伙计聊天说的,温医师去蒋家就只是坐了一会儿,听说那蒋公子的毒需要每日慢慢解就猜出那蒋公子不是中的五步蛇毒。”
周固不说话。
周婶子道:“你还不承认?蒋公子分明中的是五矛蛇蛇毒,你却说五步蛇,万一哪天真来一个中了五步蛇蛇毒的人,你如何治?”
“哼,中毒时间越长,越治不了!”周固想通这一节,看着周婶子眼里充满不屑,“那蒋公子就是中的五步蛇,只是我特殊的疗法,只能慢慢拔毒!”
隔壁的牛泉听得是激动极了。
那个妇人不明白,他可是懂的。
五步蛇的毒又猛又快,不可能慢慢拔毒。
他就说嘛,周固陪着长宁郡主出去一趟就会治疗五步蛇蛇毒,几乎不可能。
周固啊周固,康寿堂第一医师的名头,你可保不住了。
“我不懂,可是人家温医师懂!你到现在还在骗人,就不怕哪天被人揭穿吗?”周婶子声音忽然拔高。
她没想过这个小叔子如今变成这样了。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周固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臭钱!”周婶子怒道,“我和你哥哥养你那么多年,你从没报过一丝恩,我就当那几年的饭喂了狗!”
周固笑了笑,转身要走。
“我们是你亲人恩人,你却把我们当仇人,真正的仇人,你却当恩人,真有意思,有奶就是娘,祖宗的话没有错。”
周固停下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赖医令,你知道吧,他和温医师交好,有一次透露,原本那一年医官署选拔,选了你和另一个叫牛泉的医师,但孙淼却按下你们录用文书,之后便有康寿堂的人来招揽你。你替仇人效力的心情如何?”
周固惊诧住。
就连隔壁的牛泉也一副愕然的样子。
他读书不好,但学医还算有天赋,为了走仕途,他努力学医,为的就是当医官。
原来当初医令选了他,却被孙淼按下。
牛泉眼里渐渐变为愤恨。
“你说的可是真的?”周固大声质问。
“当然是真的,我天天在榕树下,济世堂多少事我都知道,我还骗你不成!”
“你知道康寿堂是孙大人的?”
周婶子嗤笑一声,“还叫孙大人呐,果然把他当恩人了不是。赖医令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
周固垂下眸子。
是了,赖春雨是医令,还在孙淼手底下做事,怎么可能完全没发觉呢。
周固猛地打开门,“要钱没有,你也不用来挑拨。至于毒蛇的事情,你随便说,你要是不怕被孙大人弄进大牢里,你就到处传扬吧。”
周婶子骂道:“那你就跟着孙淼一起去坐牢吧,我看那温医师比你们厉害多了,你就等着被抓吧!”
周固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泉心里却有了自己的算盘。
温然和孙淼,现在他希望温然赢。
他脱离了康寿堂,明年医官署选拔,他定能进!
到时候他就是官,也能稍稍扬眉吐气,给家里争脸。
隔壁响几声脚步声就安静了下来。
牛泉努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
门忽然开了。
来人抽刀断了牛泉身上的绳子,“孙大人叫我来救你的,快走。”
“咳咳咳……多谢。”牛泉隐去眼里的恨意。
“赶紧走吧,我在这里善后。”
牛泉看他手里有刀,可能是想将计就计把劫持自己的人杀了。
牛泉顾不得其他,立马走了。
等牛泉一走了许久,江林才努努嘴,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
孙府。
一声惊叫响彻孙家。
不少丫鬟围了过来,包括刁妈妈。
刁妈妈看着院墙外血迹斑斑的‘还我命来’四个字,不由得手抖了又抖。
这……这可是大中午啊。
七月半,鬼都不怕太阳了?
“到底怎么了?”荀氏问道。
大丫鬟立马去叫刁妈妈。
刁妈妈哆哆嗦嗦把外面正面墙都是血字的事情说了。
荀氏怒气翻涌,重重把筷子摔在桌上。
孙淼不以为意,“定是人为,怕什么!”
“还不是你后院那几个不安分的!”
孙淼嗤笑一声,“内宅女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夫君,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人?”荀氏问道,忽然一惊,“是那个温医师?”
孙淼没否认。
“让夜七守一夜不就能捉鬼了。”
荀氏点点头。
“大娘子,管家送来了孟大娘子府上的安神香,说不够的话,她再去找医师要。”
“让管家把夜七叫到书房。”孙淼忽然说道。
“是。”
刁妈妈立马出去。
片刻后进来说道:“管家说,夜七……一夜未归。”
孙淼手上动作一顿,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紧。
夜七的功夫可是比那些武行的人高许多,他怎么会……
他不可能落在温然手上!
不可能!
“老爷,管家还说,钱掌柜来了。”刁妈妈又说道。
孙淼眉头一蹙。
康寿堂又出了什么事!
“叫他去书房。”
饭是没法吃了。
孙淼放下碗筷,荀氏扶他起来。
到了偏厅,孙淼一打开,书桌上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盒子。
“谁放这里的?”
“小的不知道。”管家说道。
孙淼不敢走上前,“去打开看看。”
管家虽有迟疑,也不敢违抗命令。
那盒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管家摒着一口气,慢慢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吓得倒退一步。
“老爷……里面,里面是夜七……”管家声音颤抖。
孙淼大吃一惊,上前一步查看,盒子里的正是夜七的项上人头。
那条骇人的疤痕变得可怜起来。
钱五垫着脚看了一眼。
“大人,这……这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钱五说道。
可恶,可恶!
孙淼气得想摔了那个盒子。
可怕脏了书房的地。
他气得重重捶了一下桌子,牵引他后腰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