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润毫不畏惧地对上沈臻的视线，启唇淡淡的说道：
“换作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他这话说一点也没错，可这不是沈臻想听到的话。
这句话让她心中所有的错觉全部消散，一干二净，一点不留。
这时的沈臻才似乎清醒，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想象，自己的脑补。
或许如同他所说的，换作是别人也一样，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如此。
而她又何必再这般自欺欺人下去。
时间一到，她将体温计拿出来：“38.6，是有点烧。”
莫景润想拿过体温计查看一下，沈臻直接甩动，消毒然后装好。
拿了点退烧药吃了之后便起身：“谢谢你，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语气是那般的客气疏远，离开的动作也没半点停留。
莫景润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发了会呆，然后看着沈臻钻进自己的帐篷里。
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看着漫天的繁星点点也无欣赏之意。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青草地上。
住在蒙古包帐篷里的他们也都纷纷起床，伸着懒腰接受着暖阳的洗礼。
在野外睡一晚的新奇体验让孩子们都很开心：“老师，这种感觉好奇妙呀，我好像躺在云朵上睡觉一样，飘忽忽软绵绵的，好舒服呀！”
“对呀对呀，我们今晚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睡觉呀！”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呀！”
“老师，你们离开之后我们还能有这种活动吗？”
原本就快结束要准备离开的老师们听到孩子的这话，都有些伤感。
“这些帐篷会留给你们，平时表现好了就让姜老师奖励你们睡帐篷！”
姜老师是平时给他们上课的老师之一。
或许人总是这样，在开始没有任何想法，甚至是很想逃，却在最后深深的陷入，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越到最后，便越是舍不得。
小妍起床就一直搂着沈臻的腰不肯松手，沈臻走到那她就跟到那，跟个树袋熊一般。
她听到这句话便抬起头，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沈臻：“老师，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是吗？你不会忘记我的是吗？”
闻言沈臻的心好像被撞击了一般。
小妍问的很小心翼翼，似乎也不敢奢求她能够记住自己，只是又很想知道答案。
沈臻抬手温柔的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微笑着说道：“老师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我们以后也一定会再见面！”
这不是她画的大饼，也不是为了安抚她才说的话，她发自内心的，作出的承诺。
“嗯嗯，我也不会忘记老师你的！”
小妍伸出嫩嫩的小手摇了两下：“那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许耍赖，拉勾勾！”
沈臻眉眼含笑，也伸手与她拉勾：“好，我们拉勾，谁都不许反悔！”
小妍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搂着沈臻腰的手更加的用力，似乎很怕失去她一般。
从小小妍就是奶奶带大的，她对她的妈妈印象不深，小的时候她妈妈过年回家她都认不出那是她妈妈。
但一直以来她都很懂事，也不会哭喊着要妈妈，反倒是她妈妈打电话回来她还安慰妈妈不用担心她，懂事的令人心疼。
奶奶去世之后，她虽然很想奶奶，也很想妈妈，但是她依旧坚强的，让别人都觉得她没事，可她也只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沈臻知道，她在某些时刻把自己当成她的妈妈了。
那天发烧，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手抓着她不放，嘴里小声嘀咕：“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那一刻，沈臻的心里防线崩塌，忍着情绪学着一位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嗯，小妍乖，妈妈也好想你。”
得到回应的小妍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甜甜的睡去。
“都多大了，还玩拉勾这套！”
莫景润朝着她们走来，眼里有些不屑，嘴角却是上扬的。
看见他的那一刻，沈臻想起来昨晚他说的话，低垂下眼，掩盖眼里的失落。
“莫老师你醒啦，我和沈老师约好以后也要见面，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我！”
小妍看见莫景润便直接伸手拉过他的手一起拉勾。
“莫老师也一起，我们一起拉勾，一起约好，你们一辈子都不可以忘记我！”
“你们要是忘了就是小狗狗！”
莫景润的尾指勾住沈臻和小妍的，在碰到她的那一刻，沈臻下意识收紧了点。
她听见他说：“一辈子都不忘。”
她心跳开始狂加速，她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不露出异样。
莫景润随后失笑，“小妍你幼不幼稚呀！”
虽然这么说着，却也还是“幼稚”的伸出拇指盖了个章。
沈臻的拇指和他拇指碰上的那一刻，像是两人约好一辈子不能忘记彼此一般。
至少沈臻在这一刻作出的承诺不止是不忘记小妍，还有...不忘记他。
小妍得到肯定的答案便开心的跑去玩了，只剩下沈臻和莫景润。
莫景润有些试探的看着沈臻，缓慢的开口：“你的烧退了吧？”
沈臻没看他，视线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淡淡的回道：“已经没事了，多谢莫老师关心。”
“真的假的？我看看......”莫景润说着便很是自然的抬起手准备摸一下她的额头。
见状沈臻直接躲开，“我都说没事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莫景润悬在空中的手轻轻握拳然后收回，表情有些怔住，随后很快恢复：“我只是怕你到时候传染给我而已，自然得确认清楚一点！”
沈臻冷笑：“那你离我远点，或者我离你远点就是了！”
她这话令他听得很是刺耳，表面却一副赖皮的样子：“沈老师又说这种伤人的话，我的心都要被你伤的透了！”
“哪有，我实话实说罢了。”沈臻日常被他这类话无语到：“别什么都怪到我身上，这锅我可不背！”
“看来爱是会消失这句话说的没错。”莫景润叹了口气：“你不爱我了！”
沈臻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要点脸？！”
莫景润：“脸是什么？？能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