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安不以为意,指尖滑过张志远胸膛。
“志远,你这样咱们怎么要孩子。”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你就差这一天?你要实在空虚,就出去找根棍子!”
他说着,直接拽着被子去了炕的另一边,邵安安觉得张志远莫名其妙的,很不对劲。
可她不知道张志远为什么会这样,本来不是该高兴吗?干嘛黑着脸。
黑暗中,邵安安嘴唇动了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大晚上的,别人都睡了,吵起来不好。
第二天,张志远又偷偷摸摸去了县城一趟,他要再检查一遍,本来是想在镇里的卫生所,可那边他怕碰到熟人。
这次来检查,他特意换了一个医生,因为心中焦虑,中午饭他都没吃,就一直在卫生所的走廊等着。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迈着千斤重的步伐,缓缓进了诊室。
并不是误诊,这个医生跟昨天那个医生说的大同小异。
他的确是无精症,而且这个病无法治疗,这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要不上孩子,没办法给家里传宗接代。
张志远感觉呼吸都是窒息的,他从来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能让女人怀孕,算什么男人?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心中仅存的侥幸被打破,张志远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不能要孩子,他为谁奋斗?以后老了怎么办,谁给他养老?
张志远失魂落魄走出卫生所,把手里的检查报告撕碎扔到垃圾堆,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许久,才坐车回去。
晚上的时候,他打了两斤酒喝了个烂醉,接下来几天,张志远都消沉无比。
就在这时,公社还来人找他谈话,谈话内容,自然就是他去黑市买东西的事。
“你这个事挺难办的,上面打的报告,影响很恶劣。”
支部书记一脸严肃。
张志远没想到这事宋伟没给解决,心中又惊又怒。
“书记,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您放心,这错误我以后肯定不会犯了。”
支部书记叹了口气,他知道张志远在县城有关系,可革委会的他也得罪不起。
乔煜虽然是个大队长,可人家老子可是当过官的,只不过现在退下来了。
“犯了错误就得承担后果,经过我们的讨论,决定再对你观察三个月,三个月后,会再搞一次选举,如果你没选上,就只能下来。”
虽然宋伟这次没说话,但两边都得罪不起,总要拿个说法出来。
张志远听了这话,心里更凉了,当初他能当上大队长,是因为领导做了表率,要是投票选举的话,未必能轮得上他。
这不就是变相让他下位吗?
张志远说了老半天好话,但是没用,书记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不但如此,还在村里紧急开了个会。
大致就说张志远犯了错误,上头决定考验他三个月,三个月后,由社员们投票,决定他这个大队长还能不能干下去。
众人听了,皆是哗然,纷纷问是犯了什么错误。
张志远怕别人乱想,赶忙把事情说了,其实这要说起来,真不算啥错误,生产队里这么多人,很多人都去过黑市。
这么说起来,张志远是挺冤的。
村民们没说什么,可张志远心里依旧不好受,这一个处分背着,他能好受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张志远感觉谁都跟他作对,生活事业双重打击,让他心中焦虑万分。
幸灾乐祸,李欣眉肯定是有的,她又不是圣母,不会同情这种人。
张志远看向李欣眉的目光,满含怨恨,要不是因为李欣眉,乔煜也不会针对他。
乔煜来过生产队几次,都是来找李欣眉的,说不是为了李欣眉出头,谁信啊。
这边勾搭着一个有钱知青,另一边还吊着一个公安,李欣眉一个他不要的二手货,倒是挺有手段。
面对张志远的怒目而视,李欣眉觉得莫名其妙,他被记处分,干她什么事?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李欣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利用别人报复我是吧?”
“你自己犯了错误,别赖到我头上,简直有病。”
李欣眉懒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扭身走了。
张志远看到李欣眉这态度,更加气的牙痒痒。
李欣眉对这件事,心里倒是挺触动,乔煜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她和张志远之间的纠葛,乔煜是知道一些的,张志远也是倒霉,正好撞到了他手里,这明显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但李欣眉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当初张志远利用宋伟,把她哥的拖拉机手抢走,还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大队长。
现在吃这么点亏,他就受不了了?得益时咋不说呢。
李欣眉觉得乔煜这事办的特别解气,回头去县城,她一定要请乔煜吃顿饭。
自从出了这个事后,张志远也不敢偷闲了,积极的投入到了群众中。
现在不好好表现,三个月后,这个大队长铁定是轮不到他了。
为了保险起见,张志远让邵安安回去找她妈,让她跟着一起去趟县城去找宋伟。
这个事,宋伟还得出面,有他的面子,到时候说不定领导能来帮忙说几句话,到时候也省得再选举。
宋心萍被缠的没办法,只能答应,但她心里是发愁的。
宋伟虽然是他亲弟弟,但也不能总找人家帮忙,人家有出息,就逮住一个往死里薅?
他们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找人家帮忙的不止她一个,每个亲戚都这样,人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这次的事事关重大,她也不能不管。
对于此事,邵安安心里还颇为怨怼。当时他们去找宋伟了,宋伟说帮忙,结果却是这样。
她就感觉这事她舅没上心,不拿他们当回事。
可她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这么帮她,又不欠她的。
到了县城,宋心萍说去供销社买些东西再上门,邵安安却是心疼钱。
“少买点儿得了,我舅这么有钱,也不稀罕这点东西,再说都是亲戚,这么客气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