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宋云荷说完刚要略过楼羽轩。
楼羽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妧妧表妹，你不想嫁给我，那想嫁给谁？”
宋云荷脚步一顿。
既然被认出来了，她也没必要装傻，淡然道：“都不想。”
她微微掀起帷帽，低声说：“我相信你也不想娶我，我与你可以找个时间跟皇后说清楚。”
楼羽轩似笑非笑，“这婚事若是那么好推掉，你早就跟皇后说了。”
宋云荷一时无言。
两人面对面沉默片刻，楼羽轩抬脚跨进雅间，回过头看她，“知道皇后为什么非要你嫁出去吗？”
应该是为了让她娘安心。
宋云荷本是这样想的，但楼羽轩的神情显然暗示她还有别的原因。
楼羽轩招招手，宋云荷二话不说进去雅间，摘下帷帽。
楼羽轩将门关上，不紧不慢给她倒了杯水，“长公主的死跟宋家有关系，若是真查出什么来，你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倒不如以成亲之名把你光明正大摘出来，更方便宫里行事。”
闻言，宋云荷神色紧张，“你是说，我娘是宋家害死的？”
楼羽轩没立马接话，磨得她心急如焚，才缓缓开口，“我只是听我父亲说漏过一回，具体内情我不太清楚。”
宋云荷猛然起身，被楼羽轩叫住：“你去哪？”
“去问清楚。”她正要走。
楼羽轩夺过她的帷帽，“他们若是能告诉你，会一直瞒着不说？”
宋云荷压着声音道：“长公主是我阿娘，我有资格知道她的死因！”
“先别冲动。”楼羽轩品一口茶，“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
宋云荷：“什么？”
楼羽轩敲敲身旁的椅子示意她。
她偏不顺他的意，愤然坐在对面。
楼羽轩好整以暇望着她赌气又焦急的样子，勾唇一笑，“我与你先在长辈面前好好相处一段日子，名正言顺多见面，我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帮你打听当年的事。”
宋云荷忍不住质疑：“你在国子监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楼羽轩挑挑眉，“我有星沉阁。”
他是星沉阁的阁主？
得知此事，宋云荷不自觉正襟危坐
能在京城中开一座如此别出新意的楼阁，可见他的眼界与才智不止于教书传授课业。
宋云荷不由得开始认真审视他，“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楼羽轩道：“我是你表哥，不能关心一下妹妹？”
宋云荷冷眼：“我不信。”
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都能害她，更何况是个两辈子都没什么交集的挂名表哥？
她眉眼间隐约透露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好似经历了许多，看得比同龄人通透。
楼羽轩头一回拿捏不住女人的心思，展开折扇慢慢摇着，感叹一声：“小小年纪想这么多，活得真累。”
他眸光一转，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总给我塞媳妇，你替我挡一挡，我也替你挡一挡皇后，等你找到心仪之人，我再恳请皇后成全你们。”
宋云荷思虑着他的话。
如果和他商量好，一起拖着不成亲，倒是能暂时解决一件烦心事。
他们也不用在外人面前高调地在一起，只需在皇后面前做做样子即可。
宋云荷又多问一句：“若是我一辈子也找不到心仪的那个人呢？”
难道就这么拖着拖着稀里糊涂真在一起？
楼羽轩耸耸肩，无所谓，“那我就一直等着，反正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娶妻，不怕被你耽误一辈子。”
宋云荷垂眸沉思。
楼羽轩往前倾身，带着笑音问她：“怎么样？选我总比选闻竞好吧？”
宋云荷骤然抬眸，“是皇后告诉你的，还是苏引文传出去的？”
没等楼羽轩回答，隔壁雅间传出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好你个下贱东西，竟敢勾引引文！”
“我没有，是他强迫我！”
啪！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宋云荷起身，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
这时楼羽轩走来，揭开墙边的一幅字画，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
宋云荷微微一愣，通过小洞勉强看清隔壁屋子内的景象。
苏引文站着，苏夫人坐在桌旁，下头跪着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低声啜泣着。
从背影和衣饰看，那女子就是宋玉雪。
不过她没想到，宋烨竟然这么快来了？
“苏夫人，好好说话，莫要动手！”宋烨的语气显然是压着怒意，“事已至此，不如你让引文娶了雪儿吧。”
“娶？”
苏夫人冷笑一声，“侯爷，你女儿给我儿子下药，爬我儿子的床，你还想让我儿子吃下哑巴亏娶她当正妻？”
宋烨道：“这事捂紧了，没人会知道，我们两家定下亲事，让他们早日成亲便好……”
苏夫人气得拍案而起，“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就是有人看见他们搂搂抱抱进了一个屋子，才去府上喊我来逮人的！”
这种事传出去，苏引文最多被说几句私德有亏，没过多久又是一如既往玩乐当官，对他的影响不太大。
但对于宋玉雪来说，名声贞洁毁了，一辈子就完了。
正因如此，宋烨不敢跟苏家叫板，只能做让步，“那苏夫人觉得此事怎么办才好？”
苏夫人正要说话，一旁的苏引文拽了拽她的衣袖，“母亲……”
一看自家儿子那个死样，苏夫人立马猜到他的心思，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想收了她不成？”
苏引文附耳过去，不知跟苏夫人说了什么，苏夫人一脸不情愿地开口：“那就让引文纳了她！”
“我不嫁！”
宋玉雪止住哭声，抖着双腿站起来，求着宋烨 ，“爹爹，我是你的女儿，怎么能去做妾！”
苏夫人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你还有得选？这里的事说不定隔几日就传遍京城了，你不做妾，也别想嫁出去！”
宋玉雪收了声，默默哭着。
怎么会这样？
昨日碧溪说端王妃有孕，端王这段日子定是在房事上不痛快，她听着起了歪心思。
反正她已经被爹爹放弃了，顶着个通房生的庶女的身份，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于是她打算孤注一掷，为自己拼个前程，跟着端王进了星沉阁，开了雅间在茶杯中下药，再让碧溪去请端王过来。
端王是来了，茶也喝了，可中药的却是她！
她想着是自己喝错了，但因为身上的男人碰了她，她以为是端王饥渴难耐，就没纠结，卖力地伺候了一晚上。
直到今早醒来，药效退去，她才发现身边躺着的男人是苏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