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经》、《千字文》、《论语》……”
龙依扳着手指头数着。
“《三字经》?”
“你不信?那我背给你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林默本来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龙依居然一字一句背了出来。
“为人子,为人子……”
背到一半,龙依的眼睛开始不停往上看。
似乎在竭力回忆接下来的句子。
看她这副辛苦的模样,林默忍不住笑了。
提示了一句。
“方少时。”
“对,就是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龙依拍了拍小手。
林默见她没往后背了,便问道:“那下面呢?”
哪知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下面没了呀!”
“什么意思?”
“我只学了这么多。”
“哦,那《论语》呢?”林默又问。
“我虽然会背,但是不太懂其中的意思,问俞爷爷,俞爷爷说他也不是很会。”
随龙依走进树洞。
原本林默以为里面会是一片昏暗,却没想到十分亮堂。
因为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盏油灯。
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味。
让林默的念头不禁感受到了一丝安宁。
就连游魂的魂体似乎都变得更加稳固了一些。
往下走去,很快龙依就将林默带到了一间简陋的石室里。
里面的墙壁上凿出了一排排书架样式的洞。
洞里摆放着一些书籍。
居然还有许多古籍。
林默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
“有教无类——我教你做人的时候不管你是谁。”
“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动手就需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朝闻道,夕可死矣——早上打听到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默看完,满脸黑线。
他放下书,问:“这是谁教你的?”
龙依说:“俞爷爷啊!”
林默以手扶额。
哎,没文化,真可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漏鱼?
不过,想到现在也没有义务教育,顺间也释然了。
瞧龙依那懵懂的样子,似乎还信了一部分。
林默好歹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甚至连“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此等口诀都能融会贯通。
他自然对《论语》中这些耳熟能详的句子意思很熟悉。
当即重新给龙依解释起来。
林默像老师。
龙依则像是学生。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听。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句话意思是,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
“哦。”龙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有教无类呢?”
“有教无类指的是,不分贵贱贤愚,对各类人都可以进行教育。”
林默细心讲解。
“至于这句‘君子不重则不威’,则是说,君子不自重就不令人敬畏。”
龙依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默继续讲道:“最后的这句‘朝闻道,夕可死矣’,意思是,早晨闻道,晚上死去,形容对真理或某种信仰追求的迫切。”
“竟是这般意思,确实如此,确实该如此!”
听到林默的解释,龙依两眼放光。
就像是一道困扰她许久的难题被解开了一般,显得兴奋极了。
她歪着头又问:“那这里的‘道’指的是什么意思呢?”
林默耐心说道:“‘道’指的是宇宙间的一切法则、道理。”
待所有的疑惑被解答完,龙依重重舒了一口气。
“多亏了你帮忙,我才能读懂那些话的真正意思。”
“举手之劳罢了。”
林默洒然一笑。
他发现龙依虽然思想单纯,但是谈吐并不像三四岁的小孩。
心中再次生出了好奇。
他旁敲侧击地问道:“你一直待在这儿不闷吗?为什么不走出这里呢?”
龙依的表情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俞爷爷说我得了怪病,出去就会发作,只有待在这儿才能活命。”
林默一怔,追问道:“那你得了什么病?”
龙依刚想作答,忽然神色微变,急忙催促道:“林九哥哥,你得走了。”
“怎么了?”
“别问了,你得赶快离开这儿!”
见龙依表情肃然,林默也没多作耽搁。
起身往外走去。
将林默送到洞外,龙依有些不舍地说道:“你以后还能来陪我聊天吗?”
想了想,林默点头:“嗯,可以。”
“好。”
龙依粲然一笑。
林默刚离开。
龙依脸色忽然大变。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手臂和脸上浮现出一道道如同蚯蚓一般的红线。
双眼瞬间变得猩红如血。
头发也由黑转红。
张口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
刚从井底出来的林默,清晰地听到这声音。
“不好!”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井底传递出来。
他急忙施展控魂之术,稳固游魂的魂体。
片刻后,声音消失。
游魂虽然变得异常虚淡,但是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就此湮灭。
深深看了一眼那口古井,林默操控游魂转身离开。
而在青铜柱中的龙依,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
“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
龙依紧盯着自己的双手,眼中布满惊疑。
过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林默消失的位置,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怅然若失的表情来。
“林……九……”
她轻轻念着,把小熊娃娃摆放在桌子上对着自己。
然后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再次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
……
林默操控游魂刚来到北区。
就看到两名狱警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了过来。
好奇之下,他跟了过去。
男人被关进了一间牢房中。
两名狱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
男人动摇了,开始断断续续地交待起罪行来。
听了一会儿,林默才理出了一点头绪。
原来这人是个拍花子。
这些年一直往来西南和华北等地。
从华北拐卖小孩妇女,贩卖到西南的山村里,赚取钱财。
由于他行事谨慎,又懂得打点,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事。
前不久有个买主找到他,张口就要五十个十岁以下的小孩,限时三个月。
男人本不想接下这活。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五十个小孩数量有点多。
三个月的时间也有点紧。
凭自己团伙的实力,根本吃不下这么大一单。
奈何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足够他赚的盆满钵满,以后颐养天年。
况且,即便男人想拒绝。
团伙里的人也不会愿意这么一大块肥肉从嘴边溜走。
于是,男人想着干完这一票,赚够钱了,就洗手不干。
还联合了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扩大规模作案。
却没想到中途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被抓进监狱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