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话语恳切。
老农听了,觉得也有一些道理。
再加上他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林默看了眼天色道:“今儿个太晚了,明天我再跟你一起去一趟家里。”
二人做了约定,明天早上在这儿碰面,再由老农带林默去家里。
孙远因为要忙牙行里的事,所以去不了。
次日一大早。
林默就先去监狱告了两天假。
崔友问了两句,被林默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离开监狱,匆匆忙忙来与老农汇合。
能看的出来对方其实内心很焦虑,站在街口不停走来走去,还四处张望,生怕林默不来了一样。
林默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在其带领下,步行去了远郊。
路上,老农自我介绍,他叫赵贵。
他儿子叫赵宝,今年十三岁了。
虽然赵宝年纪不大,但是人很懂事,经常帮家里人做事。
早在几天前,赵贵带着儿子赵宝一起去附近山上挖药材。
阴灵芝就是赵宝那时候在一个山坳里挖到的。
赵贵说他记得很清楚,赵宝当天白天还没啥事。
可夜里回到家,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开始赵贵以为儿子只是病了,后来久治不愈。
经村里的老人提醒,才知道这可能是撞客了。
他为儿子请过几个先生。
可那些先生要么是不敢进屋,要么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激怒赵宝,被他死命掐脖子。
骨瘦如柴的赵宝,一旦发怒,就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没有五六个壮小伙,根本拉不开。
曾经有一个先生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够灵活,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差点被活活掐死。
幸亏村里的大夫来得及时,才将人给救了过来。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先生敢来给赵宝驱邪治病。
对于赵宝的撞客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先生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说这东西已经成气候了,想治住不易。
所以,赵贵才会跑进京都城里。
想以阴灵芝换取治疗儿子的方法。
赵贵住的地方叫赵庄。
位于京都城的远郊。
离京都城大概有三十多里路。
赵贵原本以为林默半路肯定会喊累要休息。
却没想到他步伐稳健,面色如常。
甚至连汗都没出几滴。
赵贵不由大为惊讶。
他因为常年来往于山林之中,早就锻炼出了一副好腿脚。
三十多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
可他没想到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林默,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顿时感觉林默确实不同寻常。
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
说不定这小伙子真能治好自己娃的病。
二人很快到了地方。
放眼望去,山林密布。
山坡下,一间间房子错落有致。
赵贵将林默带到一间破木屋前。
朝屋里喊了一声,一个头发半白的妇人走了出来。
看到林默的时候,明显一愣。
赵贵向她解释,这是来帮孩子看病的郎中。
见林默十分年轻,妇人面带狐疑。
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侧身将人迎了进去。
赵宝指着左侧的房间,说儿子赵宝就被关在里面。
他担心出事,出言提醒了林默两句。
“我家那娃会咬人,你可要小心点!”
林默劝二人放心,说自己练过几年拳脚功夫。
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二人这才打开房门上的锁头,将林默带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略显昏暗。
布置也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木凳。
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正神色呆滞地坐在床头。
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腰间系着几根拇指粗细的麻绳。
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一根一人粗的柱子上。
林默让二人先出去。
妇人还有些犹豫,却被赵贵拉了出来。
二人离开后。
林默凑近赵宝跟前一听,依稀能听见一两句“之乎者也”。
觉察到有人靠近,赵宝猛地一扭头:“你是谁?”
从他的神态和语气来看,这话不像是出自一个少年之口。
林默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打算先发制人。
他出声喝问道:“那你又是谁?”
赵宝起身背着手,瞪着眼睛说道:“本官云间姚鸣鹤,乃是乾隆二十五年进士,翰林院编修,你一介乡野莽夫,见本官还不跪下?”
赵宝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能说得出来这些话。
林默立即明白了面前跟他说话的人已经不是赵宝了。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面对诡异,林默心中倒也没有太多害怕。
前世看过不少灵异的他,深知在这些诡物面前,绝对不能露怯。
他不由大声喝问道:“不过七品小官而已,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你可知前朝已经亡了!?”
而门外的赵贵夫妇,听到林默中气十足的声音,对其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以往请来的郎中也好,先生也罢。
一看到赵宝瞪眼睛,立即害怕的跟个孙子似的,说不了几句话就跑了。
里面这个年轻后生居然敢当面呵斥,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说不定真能治好儿子的病。
屋里。
赵宝不惊反喜,嘿嘿笑着:“亡了?亡了才好!皇帝老儿有眼不识金镶玉,本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居然只被封了一个七品编修,还不如那些个阿谀奉承上官的草包官职高!”
原来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文人。
林默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问道:“你既然是一介文人,又有官职在身,那为何要无端祸害这少年?”
赵宝瞪了林默一眼,冷哼道:“要怪就只能怪这小儿贪心,拿了他不该拿的东西。”
“什么东西?”
“嗯?你什么身份,本官何须告知与你?”
这话给林默气乐了。
你个老小子,居然还给我摆上谱来了。
他淡淡说道:“其实我觉得吧,怀才这玩意儿就和怀孕一样,时间久了,藏都藏不住。”
赵宝一怔,尔后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面带赞赏说道:“区区粗鄙之言,却有几分道理,本官虽然年少成名,但是怀才不遇,无奈蹉跎半生……”
林默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我的意思是,大多数抱怨怀才不遇的人,其实都是没有什么真实才华的,至少也是其才华和实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不然怎么会不被人发现呢?”
“你在讥讽本官?”赵宝顿时勃然大怒。
“才听出来?”林默嗤笑。
“找死,无知小儿,就让你看看本官的厉害!”
说着,赵宝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伸着手朝林默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