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看着白苏这几天兜兜转转,快把附近所有庙宇都拜了个遍,看着她为了活、为了生、为了保命而求神拜佛,爬过一座座山,
心头那口气不仅没下去,反而那本该紧闭的双眼却生出满目血丝,灵体被仇恨占据,飘到白苏身侧像是恶魔低语,俯身在白苏耳侧呢喃:“怎么办?好像没有用呢?”
白苏没察觉到异常,本能退后两步与云华拉开间隙,不落人后的反驳:“是吗?你怎么就确定是没用而不是时候未到呢?”
云华看着眼前这个嘴硬又脆弱易折的女孩,才正视到目前自己的敌人如此不堪一击,这才平复下心头的执念调笑道:“哦,是这样吗?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期待一下。”
说完,语调一转,嘴角止不住的谑意,背刺:“不过我现在百分百确定的是,你口袋里的钱,好像不多了呢。”
心里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这半个多月,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淌了多少水、爬了多少山,白苏泄气的跌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为了显示心诚(绝对不是囊中羞涩)今天爬了五个小时的山,才进入到庙里。
白苏看着云华,一手指着自己一边有气无力的申辩:“你现在执念太深!传言道,身体发肤非我所有,连一切有形色的东西,所有喜怒哀乐的感受、善恶的思虑,一切的造作与意识分别,都将不复存在。
我不是我。你知道吗?你的执念全是空的。你放了我,也是放了你自己,你能放过我吗?”
云华看着白苏散漫的坐在地上轻飘飘的说着嘴里的话,就想将千百年的仇恨一笔勾销,
他手臂青筋暴起,扯过白苏的衣领,一把将她抵在崖壁上,咬牙切齿地说:“放了你?你在说什么梦话,我信的话,那你信吗?”
话毕,云华推着白苏一步步的朝着山下走,走了没有几分钟白苏就体力不支扑倒在地上。
像是摆烂,她艰难的翻了个身,望着天,索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云华站在白苏身旁,脚一下一下的踢着白苏:“走啊,怎么不走了,这半个月我看你走得挺勤快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这辈子没什么抱负跟追求,只要能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就行,却莫名其妙的招来无妄之灾,
再加上接连而来的疲倦,心底的燥意升起,白苏抓着云华的脚踝站起来,拳头就往云华身上挥去。
云华好笑的看着白苏漏洞百出的挣扎,脚下一撤,又用右腿踢了下白苏的小腿,白苏就惯例的往前摔跪而去。
掌心被地上的小石子划的条条血痕,膝盖也被磕的红肿不堪。
云华行云流水般懒散的出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把折扇,风流的展开,言语嘲讽的看着白苏浑身的狼狈:“哎呦,你还有点拳脚功夫呢,但是啊,你好像不太清醒,自不量力这四个字,怎么你们老师没教过你?”
云华倚着山背,看着白苏狼狈的模样不等白苏回话,又忍不住威胁:“你说我要是推你下山,你的叫声会不会响彻整个山谷,那声音一定好听吧。”
白苏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的走到陡峭的崖边,张开双手站定,像是认清了无力还击的局面,嘴上说着:“那你推吧。”
云华看着白苏摆烂的模样,收起手里的折扇,一手扯过白苏的衣领,额头相抵,眼睛死死的瞪着她:“你就想这么简单的死去,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现在这副没骨气的模样,看着还真是挺可笑的,我没想到这次转世你能这般窝囊,连你前世千分之一都及不上。”
白苏想到梦里云华纵有万种不甘但却依旧屈尊的姿态笑道:“是啊,要是前世你连站在我面前说话的机会都是被恩赐的吧。”
见云华怔住,没有动作,白苏眼疾手快,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去它的,毁灭吧,老子不活了。
云华听到风声手臂下伸,抓着白苏的衣领扔在崖边:“我是不是忘了给你介绍,酆都有条专门为自杀者定立的刑罚。
自杀者,死后将被勾魂者压入酆都,不受阳世亲友祭拜,不仅需要忍受切肤的饥饿、干渴,还需日日被拘押于生前自杀之地,需一遍遍的经受生前临死时的痛苦,
短则七八十天,长则不计年份,直至自杀者自知忏悔。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受完此刑后还需经由各冥司之手,审判生前善恶功过,依据审判,再发配到各个无间地狱一一去经受刑罚。
怎么?怕了吧?”
白苏边听着云华的话,遍一点点的挪到崖边,然后身朝天空,摔下崖去,心里想着:“就当多坐几趟云霄飞车呗。”
云华见白苏为了清了业障,竟然甘愿堕为自杀者,双手结印,朝着崖底施法。
过了几分钟,见法印尚未传送上人来,探下身子望去,就见白苏竟然直直的穿过结印,身子快速的往下坠落,穿过一片山雾,不见了身影。
云华见白苏消失不见,也顿时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纵身一跃,也往崖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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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
白苏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也比之前更加清明,身子像是悬浮于云朵之上,周围都是云雾,但是有个声音,直直的穿过层层云雾进入她的耳膜。
白苏感觉这里并不像是云华言语中提到过的酆都,出声的人既然能治疗她的精神,看上去也跟勾魂者相差甚远,
但已有的认知还是没办法猜出,于是问出心底的疑问:“你是谁?这里是哪?”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这里是我的秘境,我尊先人之约,在这里等候你千年,同时受托将此梳送与你,这把梳子取材于万年清心神木,
可感应执梳者心结,有梳清前因之效。堪比酆都神器孽镜台,有溯源前生过往的能力,就算于醧忘台前饮下孟婆汤也能无视其药力。”
“谢谢”,白苏接过虚空中传递来的木梳。
“万事万物皆有缘法,一切因果皆有缘由,你且度你的缘去吧。”
白苏将手中的木梳,藏于上衣内置的口袋里,神秘人话闭间,浓雾起,白苏只觉被雾气缠绕着,不知道破碎了多少虚空。
浓雾小心翼翼的托着白苏,将她置于崖底之后,遍消失不见了,白苏也渐渐昏睡过去,瘫倒在地。
云华翻遍了整个崖底都不见白苏的身影,整个人浑身上下弥漫着浓厚的死气。
“大人。后面!后面!公主在后面!”小鬼说完,见云华朝着白苏奔去,赶忙化作一缕烟溜了。
云华将白苏环抱在怀,本就无甚血色的脸上,更填森寒,云华摇晃着怀里的人焦急的喊着:“醒醒,醒醒,你给我醒醒!”
寻找了千百年才遇到的人,再一次的消失,令云华陷入心魔,整个人心绪不安,
竟然都没考量为什么翻遍了整座山都不见身影的人,凭空消失后又突然会现身。
嘴里只重复着念叨着:“你就这么想逃离我!我还没报仇,你休想离开我!”
云华紧紧的环抱着白苏,翻身上崖,将白苏置于地上后,翻手间掀起一阵风,将身侧的亭子掀翻,没过一会儿,前来修理的人就到了,而晕倒在一旁的白苏也被救助下来,送往了医院。
在所有的慌乱之下,白苏自昏迷之后,怀中的梳子就隐隐的散发着神光,白苏的意识也便陷入了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