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柳淮,本该死去的她再一次完好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可是却如同重生的我一样,透露着诡异的不真实。
重生,多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啊,我清晰地记得在柳淮死去的第二天,刀子剜在我的心口,时针的摆动推动血液的洪流,在血的巨浪下我无处躲藏,携带着我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咔嚓,咔嚓……”指针的响声在回荡着……
可我现在的的确确还活着,活在了昨天,活在了时间的记忆里,在原本的今天又继续死去,被已决定的命运玩弄,一遍又一遍体验着沉入大海的窒息感,一遍又一遍体验着死亡的无限恐惧,一遍又一遍,麻木,不仁,最后失去对仅存良知的谴责?
彻彻底底沦为“死者”?
那么对于本该死去的我来说,我究竟是昨日的生者,今日的死者?还是今日的生者,明日的死者?混乱不堪的大脑,模糊不清的视线,我不明白这一切的缘由,而且,不管我怎样纠结,都已经无用了。
这已经是事实了,无论我承认与否。
回过神来的我朝柳淮的方向望去,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不一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袭来,这不是她,至少不是昨天的她,尽管样子,衣着与之前一模一样,但我明白,这不是她!
我不明白,这是一股莫名升起的自信,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就像是有主动意识般的在脑子里肆意生长着,留给我思考的领地不多了。
盯着眼前的柳淮,却有一种跨越世纪的年代感,但她就站在那里,好好的,可是我却突然升起她即将消失的可怕念头,在眼里,她显得越发的透明,就像带着点古旧陶瓷的反光特质,我不由自主的奔跑起来,伸长手,差一点,差一点,我拼尽全力伸长手,可是仅仅是轻轻地一碰,我听到了花瓶掉落地面碎掉的清脆声……
碎片飞溅,划破天际,四周竟显现出无数狰狞的伤口,鲜血如洪水猛兽般喷涌,闪烁着凌冽的寒气向我袭来……
我被掀翻在地……
我看到身上密密麻麻被贯穿的孔洞,鲜血流下,又升起稠热的血雾,我看到封闭的走廊不知何时变得空旷,周围弥漫着一样的猩红血雾,缓缓向我袭来,我看到在血雾里若隐若现的人影正迈着步伐向我靠近……
我看到十字架在我面前从地里凭空升起,还带着墓地里腐朽的气息,我看到亡灵,我看到骷颅,我看到锈迹斑斑的十字架的锁链将我缠绕绑起,我看到一柄长剑划开血雾抵住我的咽喉……
我还听到了乌鸦嘶哑的叫唤……
我看到那人影逐渐变得清晰,穿着黑色风衣带着扭曲到极致瘆人的微笑面具,他以一种欣赏猎物的目光打量着我,发出像是深渊里的回响一般沙哑的声音。
“错不在我,在你……”
伴随着他那近乎癫狂的的讥笑,我看到面具竟然开始蠕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扑了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死亡近在咫尺,可是我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长剑刺入胸膛,我在大笑中满足死去。
在面具脱落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脸!狰狞的笑容变得真切。
……
他扯下面具又重新戴了上去,后退几步,在有绑着我尸体的十字架前又匪夷所思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跪了下去,嘴唇微张,念念二字,
“谢谢。”
……
他再次在血雾中消散……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