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岸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为什么这段时间躲着不见我？”温竹瑶开门见山地问。
他薄唇一勾，讥讽道：“这不是怕温总看到我烦，眼不见为净，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明明就知道我不讨厌你就不要说这些话来气我了。”温竹瑶微微叹气，“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个病人，要保持心情愉悦。”
“哼。”他哂笑，“你也会生气吗？”
“泥人还有三分气，我怎么就不会生气了？”温竹瑶仰头，清澈的眼眸明亮的犹如夜空里最亮的星星，“你再这么气我，我就真讨厌你了。”
顾沉岸沉默半响，淡淡道：“回房间吃饭吧。”
温竹瑶起身跟在他的身后，“那你还躲着我吗？”
顾沉岸嗯哼一声，“看你表现。”
温竹瑶知道他是在傲娇，又补充了一句，“顾沉岸，我一直都当你像是倾城那样的好朋友。”
“不然呢？”他头也不回道，“你总不会以为我堂堂一个顾家继承人会对一个离婚且跟前夫纠缠不清的人情根深种吧？”
温竹瑶听到他的话，松了一口气之于又吕伟有些不爽道：“离婚怎么了？现在离婚的人多了去，而且我也没有跟前夫纠缠不清，我们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关系！”
说的她和周晏殊见不得人一样。
顾沉岸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掠眸盯着她看，忽然开口问：“你当我像云倾城那样的好朋友，那我和云倾城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温竹瑶：“……”Σ(⊙▽⊙"a
这算是什么鬼问题啊？
顾沉岸双臂抱在身前，一副你不好好回答就死定了的模样。
温竹瑶咬唇，在他的视线压迫下，露出讪笑，幽幽的挤出五个字：“我不会……游泳。”
顾沉岸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温竹瑶不知道他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眸光不安的追随他的背影而去。
顾沉岸走出屋子又转身看她，“快点吃饭，不然就凉了。”
温竹瑶悬空的心落地了，抿唇微笑，“顾沉岸，谢谢你。”
顾沉岸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春节，但山上一年四季如一日的冷清与寂静。
不悟大师是得道高僧早就不在意这些世间的繁文缛节，眠眠却觉得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特意去山下的镇子上买了对联和红灯笼。
顾沉岸也下了一趟山，采购除夕夜的年夜饭，不悟大师过午不食，所以就算他们做一些荤菜也不在意，毕竟温竹瑶是个病人，食物需要多样才能摄取到营养。
温竹瑶本来是想让眠眠回家过年的，但眠眠坚持不肯，她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在医院，自己就算去了也不能陪她过年，至于她那酒鬼老爸，她回去怕忍不住揍死他，索性留在山上赚三倍工资。
至于顾沉岸，温竹瑶是不敢再劝了，生他又生气，甩脸色给自己看。
大年三十当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不悟大师施完针以后，温竹瑶休息了一会板着凳子坐在外面晒太阳，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像睡觉。
顾沉岸端来早餐，“想什么呢？”
温竹瑶睁开眼睛，牵唇淡笑，“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在想周晏殊。”
温竹瑶垂下眼帘，没有承认，但没有否认。
顾沉岸低眸扫了她一眼，不解地问，“这江城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你说你怎么就一头栽在周晏殊这个坑里，还是两次。”
温竹瑶轻轻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18岁认识他，那时候他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里，从那以后我的眼睛，我的心就一直追随着他。”
“他曾经那样的伤害你，你也能原谅他？”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无法原谅他，但是他一次又一次不顾生命的来救我，我知道……这辈子我和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爱与恨本来就是一体的，恨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因为爱。
顾沉岸垂下眼睑，薄唇无声扬起一抹苦笑。
所以自己错在了出场时间，错在相遇恨晚。
温竹瑶低头安静的喝着小米粥，让空荡荡的胃暖和起来。
因为生病，她的脸色总是苍白，单薄而羸弱，冷风吹起她的碎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顾沉岸敛神，沉声道：“你不用担心，等你的病好了，很快就能下山见到他了。”
温竹瑶仰头看他，“要是好不了呢？”
顾沉岸瞥了她一眼，“你不相信自己就算了，别怀疑我师父。他说了，你恢复的情况比他预期的要好。”
温竹瑶淡淡一笑，没有反驳。
傍晚，不悟大师给温竹瑶施完针就回房间打坐了。
顾沉岸和眠眠将准备好的年夜饭端到她房间，三个人围绕在一张小破桌上，一人一杯果汁，算是吃年夜饭了。
眠眠率先端起杯子，“来，先走一个，除夕快乐！”
温竹瑶和顾沉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端起杯子，三个人轻轻碰了一下。
晚餐虽然简单，但顾沉岸熬了鸡汤，撇了油放了百年人参，味道极好。
眠眠喝了五碗，就连温竹瑶也喝了两碗。
吃过年夜饭，眠眠自觉的去洗碗，而顾沉岸拿了一件外套，走到温竹瑶的门口道：“我要下山一趟，明天是大年初一，得给老太太拜年。”
年夜饭已经没有回去吃了，要是大年初一不给老太太拜年，估计得派人上山抓自己了。
温竹瑶晚上吃的有些多，站在门口消食，听到他的话，温声道：“那你下山的时候注意安全，天黑山路危险。”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山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放心吧。”顾沉岸挑了下眉，她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早的话明天晚上回来，最迟后天。”
温竹瑶：“我知道了。”
“走了。”顾沉岸摆了摆手，转身的时候，温竹瑶叫住他，“顾沉岸。”
他回头，她站在温暖的烛火中，轻声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