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羽眸底一闪即逝的错愕,很快恢复平静,犹如冰冻住的湖面看不见下面的波涛汹涌。
面对他们的七嘴八舌,陆既堂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骨节微微弯曲敲了敲桌面。
咚咚的声音很快就让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陆既堂紧绷着一张脸,沉冷的声音道:“瑶瑶是我的唯一的女儿,我把公司交给她无可厚非。我知道你们担心她年轻,怕她撑不起来,但是大家可以放心,瑶瑶继任董事长后,公司架构和其他人员任职不会变动,会由陆商羽继续担任执行总裁一职,管理公司一切项目。”
简短的几句话给在坐的董事们都打了一针强心剂,因为陆商羽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他的话里话外也表明温竹瑶不会改变公司现在的人员架构,他们在公司里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被清算。
利益没有受损,他们自然不会再反对。
陆既堂见他们都没有意见了,又侧头跟律师道:“继续。”
律师颔首,“作为陆既堂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在这里向大家宣读一下陆先生的遗嘱……”
宣读遗嘱?
众人瞳孔地震,面面相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根据陆先生的意思,他本人名下百分之70的资产将由陆竹瑶小姐继承,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将由陆商羽先生继承。另外陆先生名下的基金、股票、房产将会由陆竹瑶继承,而车辆和度假村将由陆商羽先生继承,遗嘱宣读完毕。”
会议室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温竹瑶和陆商羽也是一脸的不解和疑惑。
“今天趁大家都在,我的遗产分配情况,由大家做个见证!”陆既堂低沉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侧头看向陆商羽和温竹瑶,“你们两有异议吗?”
温竹瑶自然没有意见,“爸爸,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
陆既堂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沉声道:“我之前出了车祸,差点没有挺过来。经历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世事无常,趁我现在还能安排就把公司交给年轻人,该安排的也安排妥当,免得我要有什么意外,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大家都知道他死里逃生,多多少少能体谅他的心情,反正自己的利益没有受损,自然不在乎他的遗产是给亲生女儿还是给养子。
会议结束,律师先回去了,将他的遗嘱带回律师所封存,而其他董事也逐渐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温竹瑶清澈明亮的眸光看向陆既堂,欲言又止。
陆既堂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面露微笑,“你妈妈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之前是爸爸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温竹瑶微怔,反应过来轻轻摇头,“不算委屈。”
比起在温家或者周家,的确不算什么委屈,她是能理解的。
“爸爸之前犯糊涂,如今只想补偿你,而且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的一切本来就应该属于你。”陆既堂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当帮爸爸减轻负担,只有这样爸爸才能全心全意的去请求你妈妈的原谅。”
温竹瑶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复杂又不安的看向了陆商羽。
陆既堂顺着她的眸光看向陆商羽,“商羽,你也不要怪爸爸,这样安排。我欠她们母女的,实在太多了。”
陆商羽神色沉静,没有任何的不悦,“爸,我明白的。您放心,以后我会尽心尽力的为公司,也会照顾好瑶瑶。”
陆既堂露出欣慰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道:“谢谢,辛苦你了。”
“应该的。”陆商羽低垂的眼帘掀起,看向他露出淡淡的笑,“当初要是没有您,我已经病死在孤儿院了。”
当年他在孤儿院生了一场重病,要不是陆既堂出钱帮他治病,他早就死了,后来又收养了他,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陆既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温竹瑶和陆商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两个人收回眸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商羽哥,对不起。”
陆商羽,“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知道爸爸会突然这样做,本来这些应该是你的。”温竹瑶从未想过要当这个董事长,继承陆家的一切。
陆商羽薄唇轻勾,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既然爸爸选择给你,那就是你的。”
温竹瑶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下,“你、不介意吗?”
“要说没有一点点介意那是骗人的。”陆商羽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仰头看着她,“但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到了今天,不管爸怎么培养我,我始终不是陆家的孩子,而你是他和最爱的女人生的女儿,他把一切都给了你,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
温竹瑶深知跟他比起来,这些年自己没有为爸爸做过什么,在公司的贡献也远不如他。
“过段时间我再跟爸爸谈谈,你比我更适合……”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瑶瑶,你还不明白吗?”
温竹瑶怔住。
“爸爸愿意把这些给你,而我也不在乎。”陆商羽仰头看着她,眸光温和,“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任何伤害爸爸,伤害你的事。你也不会伤害,不是吗?”
温竹瑶蹲下身子,主动握住他的手,明亮的眸光望向他,笑着点头:“嗯,你永远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是我的哥哥。”
陆商羽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觉不带一丝的欲望,“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温竹瑶与他对视,笑了起来。
片刻后,她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见过顾沉岸了。”
陆商羽嘴角的弧度凝滞,松开了手,腰板往后靠,沉默不语。
温竹瑶起身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他答应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哥,你能收手吗?”
陆商羽眸光微敛,“你觉得可能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如今公司和碧海云天合作也没有特别大的损失,顾沉岸愿意退一步,你再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那顾观栖这笔账怎么算?”陆商羽薄唇轻抿,声音里都夹杂着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