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周晏殊就心动了，但是对上她清澈漂亮的眸光，胸腔澎湃的情绪还是被压抑住了，薄唇轻启，“不用了，我叫车子了。”
他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示意。
见状，温竹瑶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那，再见。”
他似乎连“再见”两个字都懒得说，点了下头算是道别。
温竹瑶转身上车，眠眠也上车等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
她一直看着倒车镜，看着峻拔的身影逐渐模糊，好像与路灯快融为一体了，直到在眼前消失不见。
如今周晏殊不再纠缠自己，他们终于桥归桥路归路了，应该觉得高兴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甚至心里还有些空荡与怅然若失。
周晏殊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在打车软件上取消订单，转身独自走进了夜色里。
*
年底忙碌终于结束了，也迎来了除夕。
温竹瑶一早就起床洗漱简单吃了个早餐就前往许自清所住的郊区，陪她吃午饭，等晚上再回陆家陪陆既堂吃年夜饭。
许自清知道她要来吃饭，自然是很高兴，买了很多菜把冰箱都塞满了。
温竹瑶到的时候许自清正在厨房跟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做斗争，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爱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处理鱼。
让女儿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许自清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了很多视频，觉得也不是很难……”
温竹瑶解开她身上的围裙，浅笑道：“还是让我来吧。”
“不行，这是你回来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妈妈想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饭。”许自清抓住了围裙，不想让她碰刀。
“那我帮你把菜备好。”温竹瑶知道她的心思，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又不能看着她弄上自己，只能走迂回路线。
“还是我来吧，万一你弄伤了手……”许自清面露担忧。
温竹瑶自信道：“妈妈，我长大了，相信我！”
她将围裙穿好，弯腰捡起地上的还在摆尾的鱼，一边清洗一边指挥，“别愣着了，快把地上的水拖掉，不然很容易滑倒。”
许自清回过神去拿拖把来拖地，而温竹瑶已经熟练的刮鱼鳞去鱼鳃，剖开鱼肚子掏出没用的内脏丢进垃圾桶里……
“你怎么连杀鱼都会？”许自清看着她很自然的做着一切，仿佛每个步骤已经做过千万次。
温竹瑶一边给鱼做刀花，一边说：“小时候祈安很喜欢吃鱼，但是爸妈都没什么时间做饭，都是我做给他吃的。”
许自清鼻尖一酸，眼眶蓦然红了起来。
温竹瑶没听到她说话，抬起头愣了下，“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许自清压下心疼，露出牵强的笑容，转过身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的女儿原本该像自己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一个小公主无忧无虑长大，都怪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否则她不会吃那么多苦，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懂事。
温竹瑶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洗干净手擦掉水走到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妈妈，你不要为这个难过。其实我过的也没有那么糟糕，只是做家务做饭洗衣服而已，学会这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
许自清“嗯”了一声，不想哭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温竹瑶又说：“我做饭可好吃了，没有人不喜欢我做的饭，这一点我可骄傲了。不信的话，今天中午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拍案叫绝。”
许自清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泪，转身看向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我的瑶瑶就是最能干的，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温竹瑶露出明媚的笑容，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掠到耳根后，“今天是除夕夜，谁也不能掉眼泪，否则会倒霉一整年的。”
许自清笑了，宠溺的语气道：“好。”
“我们准备午餐吧。”
有温竹瑶的帮忙，这顿午餐注定不会差，色香味俱全，眠眠馋涎欲滴。
眠眠要开车喝果汁，许自清为自己和温竹瑶倒了一杯红酒。
“为了庆祝瑶瑶回来过的第一个年，也为了新的一年，干杯！”许自清举起杯子。
温竹瑶和眠眠也举杯，“新年快乐！”
眠眠放下杯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赞不绝口。
温竹瑶给许自清夹了一块鱼肉，“妈妈，尝尝我做的鱼。”
许自清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吃，你没有吹牛。”
“瑶瑶姐从来不吹牛的。”眠眠咽下嘴里的食物，为温竹瑶竖起大拇指，“瑶瑶姐的手艺不开一家饭店都可惜了，真的是做什么都好吃。”
温竹瑶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夹了一个鸡腿给她，“吃鸡腿，这鸡可是我妈妈亲自养的，很好吃的。”
眠眠不拘小节的直接抓起鸡腿啃，一点形象都不顾及，许自清看着她这样只觉得可爱，也不会嫌弃吃相不雅。
倒是眠眠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我吃饭就是没什么形象，你们别介意哈。”
许自清笑道：“不会，你就安心的吃吧，看你吃东西让人有食欲，我都想多吃一碗饭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眠眠自告奋勇的去洗碗，温竹瑶和许自清坐在沙发上聊天。
许自清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温竹瑶接过盒子，神色好奇，“这是什么？”
许自清露出温柔的笑，“打开看看。”
温竹瑶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红包，目测打开十几二十多个，每一个红包都很厚实。
她不解的抬头，“妈妈，这是……”
“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每年过年我都会包一个红包，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上天对我也不算残忍，至少有生之年还能把这些红包交到你手上。”
许自清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爱意，那是母亲对自己孩子与生俱来的爱。
温竹瑶心尖一颤，眼眶逐渐红了，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