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瑶用指尖将乳白色的药膏轻轻推开,顺着淤青慢慢打转,怕他疼还低头吹了吹。
轻轻的风划过宽阔的后背,更是吹过男人冰冷荒芜的心,吹起了平静湖面上的涟漪……
周妄不由的战栗,放在身前的手倏然攥成了拳头。
温竹瑶并不知道自己给男人带去了多大的波动,专心为他上药,没有多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竹瑶轻声道:“好了。”
周妄紧绷的肌肉缓慢的松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她,眼神里一闪即逝的羞赧,甚至额头还滚落一颗汗珠……
暗暗的长舒了一口气。
温竹瑶将药膏拧好递给他,“回去也要记得上药,这样会好的更快。”
“嗯。”他接过药膏放进了口袋里,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侧着身子慢慢将衣服穿好,扣子一颗一颗的系好。
那个废物,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温竹瑶下车,坐回后面,周妄穿好衣服,定了定心神,开车送她回陆家。
她在医院熬了一夜,原本是打算回来洗个澡休息下就回公司,没想到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爸,银行那边想要暂停贷款,一旦贷款停下公司目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补上这个窟窿的。”
温竹瑶步伐一顿,心头一震,这次事故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吗?
“我约了行长吃午饭,到时候我跟他好好谈谈。”陆既堂沉声道:“这个项目是跟政府合作,他们不批贷款,项目做不成,他们也会损失惨重。”
陆商羽明白他的意思,“那又要喝很多酒吧。那个行长就是一个酒鬼,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应付不了那个老油条。我又不是真的生病了,只是做给瑶瑶看的,放心吧,我没事的。”
我又不是真的生病了,只是做给瑶瑶看的。
温竹瑶清澈的瞳孔狠狠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摆放的富贵竹……
动静引起了书房里的人。
陆商羽走出来看到她,脸色瞬间变了,“瑶瑶……”
温竹瑶一晚上没睡,脸色本来就不好,此刻更是面如死灰,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凝满失望的看着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商羽哥和爸会联手欺骗自己。
陆既堂听到陆商羽的话,也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瑶瑶,你听爸爸给你解释……”
温竹瑶不等他把话说完,转身就跑。
“瑶瑶……”
“瑶瑶……”
陆既堂和陆商羽不约而同的开口,温竹瑶头也没有回,一路跑下楼。
陆既堂推了一把陆商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
陆商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下楼。
温竹瑶跑出别墅,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子还没有开走,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开车。”
周妄侧头看她,眼神打量,似乎在探究什么。
温竹瑶看到陆商羽要追上来,急切的喊了一声,“我让你开车。”
周妄瞥了一眼追出来的男人,不急不缓的发动车子,“安全带系好。”
温竹瑶照做。
陆商羽追出来的时候车子发动已经开走了……
“瑶瑶……瑶瑶……”
他想要扒住车子,可惜没有成功,眼睁睁的看着车子从自己的面前开走。
温竹瑶看着倒车镜里逐渐模糊的身影,眼底满是失望和受伤……
周妄一边开车,一边余光打量她。
啧,真可怜!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动物。
“去哪里?”
温竹瑶闻声愣了下,是啊,自己能去哪里?
妈妈住在郊外,如果去那里怕是会让她担心,还会让她跟爸爸吵架。
倾城如今不是在拍戏就是跟季辞礼在一起,过去找她大约也不方便的。
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周妄见她不回答,沉声道:“你不回答,那我看着安排了。”
温竹瑶沉默,算是默认了。
周妄将车子开到自己住的小区,拉开了车门,“下车。”
温竹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你和闻佳住的地方?”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这里休息一天,又或者想去瑞园?”周妄薄唇轻启,提到瑞园语气都冷了几分。
温竹瑶也不想去瑞园,缓慢的摇头,“打扰你了,谢谢。”
“不客气。”周妄领着她去坐电梯,“反正房租也是你付的。”
温竹瑶:“……”
周妄开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女士拖鞋,“闻佳新买的,还没穿过。”
“谢谢。”温竹瑶换上拖鞋,进屋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出租房。
因为他们搬进来添置了不少东西,阳台还养了几盆绿植,已经很有家的样子。
周妄推开次卧,“这是我的房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像是怕她多想,又补充一句,“闻佳平日虽然住校,但是她的房间一直锁着,我从不进去。”
能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她已经很感激了,自然不会挑剔。
“那你怎么办?”
周妄指了指沙发,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崭新的衬衫,“你上次给我买的,还没穿过,干净的。”
“谢谢。”温竹瑶接过衬衫,去外面的浴室洗澡,洗去一身的疲倦。
周妄坐在沙发上听着水流声,拿起手机时后背还疼了下,不过想到她在车上给自己上药,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
玩了一会手机,他起身就去了厨房。
温竹瑶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颈脖处,被水雾熏染过的眼眸更加的干净明亮。
听到厨房有动静,她走了过去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委屈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周妄回头就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嶙峋的锁骨,自己的衬衫很大,套在她身上几乎能当睡裙了,衣摆下露出的两条腿似乎比他的白衬衫还要白。
呼吸差点都静止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耳根子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温竹瑶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锅,“你是在煮面?”
周妄终于回过神来,迅速撇开视线,喉结滚动,沉哑的声音“嗯”了一声。
“需要帮忙吗?”温竹瑶问。
“不用。”他拒绝的很干脆,“你去把头发吹干,避免感冒了。吹风机在浴室的抽屉里。”
从始至终,都不敢侧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