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拳迫使周晏殊踉跄后退了几步。
温竹瑶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他,指尖弯曲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怔怔站在原地。
陆商羽怒不可遏道:“你不能带她走!”
说着就一把抓住温竹瑶,想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周晏殊不甘示弱的一拳挥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陆商羽的脸被打偏向一边,牙齿磕破了唇瓣,鲜血翻涌,他抬头就看到周晏殊抓住了温竹瑶的手。
他立刻抓住了温竹瑶的另外一只手,声音从喉骨里挤出来的,“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没有资格带她走。”
周晏殊紧紧扣住温竹瑶纤细的手不放,薄唇翕动,声音极冷,“你还是先管好你的女人和孩子,她从不属于你。”
提到那个女生,陆商羽的眼神愈发的黯然,“那个女人是你故意带来的,你故意要破坏今天的订婚宴。”
“不然呢?”周晏殊冷嗤,“让你继续欺骗温竹瑶,一边娶她继承公司,一边在外面保养别的女人?”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那个孩子。”陆商羽一时情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周晏殊眼底拂过嘲弄,“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要的男人,你也敢嫁?”
温竹瑶的两只手分别被两个男人牢牢扣住,挣脱不掉,听着他们的争吵,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你们都放手!”
她不想站在大街上成为别人围观的笑话。
此刻,两个男人都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
陆商羽不甘示弱的反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要不是你,瑶瑶不会怀孕流产,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
温竹瑶听到他的话,脸色倏然一变,沉声道:“陆商羽……”
孩子,是她心里最深处的伤痛,她不愿意提及,更不想让周晏殊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周晏殊神色一怔。
他像是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眼神在温竹瑶和陆商羽之间流转,最终还是定格在温竹瑶苍白的小脸上。
“什么怀孕,什么流产?”
温竹瑶贝齿紧紧咬着唇瓣,低垂着眼帘一语不发。
陆商羽见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索性一次性把话都说清楚。
“当初瑶瑶怀孕流产,是我送她去的医院,也是我给她输的血。她住院的时候也是我照顾她。
她身体好转一些出院回去的当天,你就抛弃她,将她赶出了家门,要不是我在雪地里捡到昏迷的她,周晏殊,你现在应该是在她的墓碑前忏悔说着廉价的对不起。”
周晏殊神色用“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墨色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温竹瑶,艰难的从喉骨里挤出一句话,“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曾经怀过自己的孩子,流产了,就在他们离婚前不久。
温竹瑶浓翘的睫毛剧烈的颤抖,深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伤疤被人揭开,依然是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她咬了咬唇瓣,抬眸看着他,眼眶红得不像话,“是,我曾经怀了你的孩子……”
周晏殊紧扣的手腕猛然一松,眼尾倏地红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温竹瑶咬破了唇瓣也浑然不知,满腔的铁锈味,眼底还闪烁着冷光,“我要怎么告诉你?告诉你,你那天的强.暴让我怀孕了,还是告诉你我的病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漠不关心,还是直接给我一脚让我跟那个孩子一起去死?”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周晏殊的心,自己过去究竟是有多混蛋,才会让她如此不信任!
一时间头又开始痛了,看向她的黑眸里气雾氤氲,眼尾红得可怕……
“所以,这才是你一直不肯原谅我的原因。”
温竹瑶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周晏殊抬头勾唇一笑,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声音都在颤,“所以……你不会原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他明明是在笑,可是眼睛里的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绝望像是一头野兽一点点的将他啃噬干净。
温竹瑶湿润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的崩溃,最后溃不成军彻底绝望,没有说一句话。
这就是他们早已注定的宿命,谁也躲不开,谁也逃不掉。
一句“对不起”卡在喉中怎么都说不出来,周晏殊紧紧着眉头,后悔,愧疚,懊悔,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折磨死。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峻拔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后退,转身上了车子。
安全带都没系,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的箭瞬间冲出去……
温竹瑶看着他开着车子消失在道路的镜头时,在眼睛里倔强的眼泪最终还是克制不住的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晕开。
陆商羽后知后觉冷静下来,眼底涌上一丝愧疚,“瑶瑶……”
温竹瑶掰开了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头看他依然冷静,“我没事,订婚宴的事,你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已经尽力了,但那个女生怀孕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能代替他处理。
陆商羽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心头涌上一丝苦涩,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女生。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捂着自己的肚子,眼底闪烁着泪光,羸弱而易碎。
*
陆家。
陆老爷子气得没过来,而陆既堂直接将茶杯狠狠砸在了陆商羽的胸膛上,怒不可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自清和温竹瑶都很平静坐着没动,倒是把站在一旁的女生吓得明显一抖。
陆商羽身前的衣服被湿透了,杯子碎在了脚边,他一动不动,低垂着眼帘解释,“那晚我喝多了,她被人灌醉走错了房间。”
那晚纯粹是一个意外,他从未想过要这个女生有什么纠葛,偏偏……
一发入魂。
女生怀孕了。
陆既堂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