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姜老爷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要不是一旁的姜怀扶了一把，他险些瘫倒在地上。
本来今天是打算跟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一起吃个饭，毕竟山不来就他，那么他来就山。
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十几年心心念念的女儿。
“我的涵清。”
姜老爷子的声音颤抖，语气中带着哽咽。
十几年太久了，久到他对女儿的记忆都变得模糊。
“爸。”
姜涵清叫了一声后，迅速将头撇向一边，她害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事实上也真的没有控制住，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泪流满面。
记忆中那个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白发苍苍、身形佝偻。
可她也忘不了当初父亲狠心拆散她和陆闯的绝情。
姜涵清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头趴在陆闯的胸前哭泣。
陆闯的一只手紧握拳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姜涵清的后背，试图给她力量。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毫无任何反抗之力的穷小子了，现在的他有钱有权，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也能保护住他想保护的人了。
陆闯眼神坚定地看着对面的老人，岁月在姜海梁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而也姜老爷子也用惨痛的教训明白了，不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自以为是到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姜海梁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女儿的头发。
却被姜涵清一把躲开，姜老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愣在原地，失落的垂下了头，眼里泪花闪烁。
“姑姑好，您还记得我吗？”
姜怀看现场的气氛肉眼可见地迅速冰冷下来，连忙开始出声。
扶着一旁的爷爷坐了下来。
别看姜老爷子身体挺健朗，姜怀作为医生知道爷爷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
姜老爷子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姑姑一直都是爷爷的一块心病，谁也说不得提不得。
每次看到爷爷望着花园里的秋千怔怔出神，姜怀就知道爷爷又开始想姑姑了。
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小，不能站在谁的立场上说是非对错。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坏坏，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姜涵清语气感慨。
她没嫁到秦家之前，最喜欢带这个调皮的小孩子了。
二宝跟姜怀的小时候不能说是一模一样，那也是大差不差。
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姜涵清欣慰地看着姜怀。
小时候姜怀调皮地不得了，大家都叫他怀怀，后来因为这个小坏蛋实在太调皮了，索性取了怀怀的谐音坏坏。
姜怀也有些感慨，十几年真的太久了。
自从温柔善良的姑姑离开帝都后，就再也没有人叫他的小名了。
“姑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姜怀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也问出了姜老爷子最想问的。
“我过得很幸福，这是我和陆闯的孩子，大宝二宝，大名叫陆思清和陆念清。”
姜涵清说到陆闯和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种幸福是装不出来的，姜涵清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她这些年过得很好。
“大宝二宝，我是大哥，叫我一声听听。带你们去游乐园玩。”
姜怀是家里的独生子，平日里最希望的就是能有弟弟妹妹了。
好满足他作为哥哥的保护欲。
奈何她的堂妹秦黛青冷冰冰的，又能力超群，他的保护欲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太好了，趁着两个小娃娃年纪还小，赶紧树立起在他们心中高大威武的大哥哥形象。
嘿嘿嘿，想想都觉得棒极了。
姜怀龇着大牙一个劲儿地傻乐。
“哥哥，他是不是有点傻。”
陆二宝悄悄附在大宝的耳边悄声说道。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大宝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冷酷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两个孩子自以为是在说悄悄话，实际上声音大到整个屋子里都能听见。
姜涵清被逗得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大宝二宝，不许这么说哥哥。这样不礼貌。”
秦黛青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两个小家伙可真是一对活宝。
瞬间就化解了现场尴尬的气氛。
“大宝二宝，到外公这里来。”
姜海梁对着双胞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到他身边去。
大宝二宝看了眼爸爸妈妈，看到他们点头后，这才向姜老爷子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的情感是最纯粹的，感觉到姜老爷子没有恶意，陆二宝开启了话唠模式。
“您是我们的外公吗?”
“是呀。”
“那您为什么从来都没来看过我们。”
陆二宝不满意地撅了撅嘴。
“因为外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硬气了一辈子的姜老爷子，此时放缓放柔了语气，生怕吓到两个小家伙。
“那您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不然妈妈不会瞒着你的。”
陆大宝小大人一样的说着，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不少事情了。
妈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见到这个外公后竟然被惹哭。
一定是外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外公一定好好表现，得到你们妈妈的原谅。”
姜海梁说话温声细语，看得姜怀一阵眼红。
他爷爷对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惹急眼了，一顿竹鞭炒肉肯定少不了。
果然姑姑才是爷爷的心头肉，连带着他的两个便宜弟弟也是心肝小宝贝。
他这个家里食物链最底端的人。
“外公，那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妈妈说了，知错就改才是好宝宝。”
陆二宝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说道，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
陆大宝简直没眼看自己的傻弟弟。
“好，外公一定好好表现，早日争取你妈妈的原谅。”
姜海梁对着小哥俩说道，视线却不由得瞥向心心念念的女儿。
姜涵清的眸子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去吃饭吧。”
秦黛青在这时开口，她看得出来母亲现在对外公的感情复杂。
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最难割舍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