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维这几天的经历就又有点长了。
假期第一天他寝食难安地购置了一堆速食食品,放下走了。放假第二天又购置了另一堆食物和一箱饮用水,还附带了一些日用品,前往文殊庙。他看见空空如也的香案,意料之中昨天购置的速食食品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传送到了叶伟伦那边。他自我安慰地想,就算叶伟伦被困在另一空间,他目前不敢再冒生命危险拯救,但只要他提供足够食物和资源,叶伟伦也能够在另一世界活得很好。但是理性的一面立即跳出来自我反驳,叶伟伦困在另一空间的南明山,就像薛定谔的猫,是他不敢打开的潘多拉的宝盒。自我安慰的思想和自我反驳的思想一直对立着,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和痛苦,于是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第二天。
看着新一堆的食品,也萌生出一点好奇,想知道食物会在几时几刻会怎么消失,然后传送到叶伟伦所处的世界,同时也担忧是被拾荒者所盗。但他不敢独自等待夜晚消失,等待时空变换以至于再次回到可怕的梦境当中。在下午4点,他偷偷带出了父亲的相机至文殊庙,藏在青狮脚下,开启了摄像,此时他发现自己放置的食品已经少了一些,可能被拜神的人拿走了一部分,但还不算贪心,余量尚足。
等到第三天假期,他看见食物消失了,但是日用品却还在,他感到奇怪地回收了日用品,并收回相机后下山,坐在闵婆婆小卖部所提供的小桌子上观看拍摄视频。
相机摄像一直在正常拍摄状态,贡品前的一堆食品也纹丝未动,李思维迫不及待地快进。23点26分43秒,看到文殊庙门外,隐隐约约有个清洁工在清理垃圾桶,重新套上黑色塑料袋子。他把垃圾绑好,搁在庙门前,之后携带了一袋香进入了文殊庙,站在香案前,遮住了大面积的画面,也遮住了贡品台上的食物小山。
画面中的清洁工戴着普通的白色口罩和白色手套,这是环卫工人的职业装备。虽然看不清楚面容,根据他走路的姿态和身形,能够判断出是个年纪较大的男性,但是判断也是白判断,普天之下的环卫工人们的年纪基本也较大。
环卫工在香炉前磨磨蹭蹭,看不见干了什么,之后从自己带来的一包香中,抽出三根香火,点燃拜菩萨,没有在跪垫上庄重地三跪九叩,只是站着慢慢吞吞地拜了拜,然后也磨磨蹭蹭地插香。李思维有点着急,他再次快进,拉到了24点37分34秒,环卫工人已经不见了,贡品台上的食物也不见了。李思维看到后,心里嘀咕:难道这两天都是环卫工拿走了食物,没有传送到叶伟伦那边?
他满腹狐疑地返回环卫工出现的时间,细细查看,环卫工进来时也并没有被食品小山所吸引,看着他自带香,想必应该是单纯来祈福的罢了,果然耐心看到环卫工拜完菩萨,缓缓离去,画面中又重新出现了食品小山,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
环卫工的嫌疑摆脱了,李思维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中的食物小山,一点一点地快进,也用不着快进多少,在23点38分35秒,画面中的食物小山陡然消失,很令人惊讶。李思维反复在前后一帧一帧观看,在存在到消失这个时刻,没有过渡,食物小山忽然消失,画面也非常和谐,像贡品台上没有出现过贡品一样,只剩下附带了几样日用品,他还能够看到纸巾包的一角还有他为叶伟伦准备的换洗用品包。
李思维语塞,他想起陈茉看见刻字出现时的尖叫,他也不禁在心中尖叫。就这么离谱,就像那天在他背上的叶伟伦,一霎间就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山就不见了。
他一点一点快进,后面的画面一直保持着,没有人再来也没有任何事物发生变化,除了那三根越燃烧越短的香火,还有文殊庙外由黑暗到白天的映在木门上的光色变化,以及到清晨6点时刻,天光大亮后,自动关闭的仿古红灯。一直到拍摄到李思维抱着一箱饮用水和背上一大堆包裹,气喘吁吁地艰难跨进文殊庙门槛,在贡品台上哗啦啦倾倒包装食品,卸下负担后走向青狮拿回相机结束拍摄。这场拍摄持续了1时54分,他从早上9点左右下山观看,这一看就看了2个小时。
李思维沉浸在惊诧当中,心神久久不定,反复退回和快进。相机本来持续工作就已经发烫了,如此操作,电量即将耗尽,李思维没有注意到,直到相机屏幕提示电量耗尽直接黑屏了,他仍捧着相机,回味着视频,不知是因为没睡好脑子涨晕的,还是因为肚子饿的,他感受到胃痉挛,难受地微弓着身躯,白脸皱眉想吐。视频里的画面在脑海反复放映伴随着身体不适的反应,让他丝毫没有注意闵婆婆向他走近,直到婆婆把饼干放在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般适应着现实世界。因为经历和视频证据,他连带着现实世界都觉得异常和陌生了。
“维仔,中午了,不回家吃饭吗?婆婆给你点饼干垫垫。”闵婆婆很亲切地称呼李思维,李思维这几天不断光顾小卖部,她已经眼熟他并且也知道这个少年人的名字了,她看见李思维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块黑不溜秋的积木,在这坐了快3个小时。眼看着午餐时间到了,她吃着自己的饭盒,看见这孩子也不回家,怕孩子饿便拿出饼干面包。
“不用,婆婆,不用了,我不饿。”李思维慌乱地拒绝闵婆婆的好意,一看表确实12点已过。“真的不用了,我回家吃饭的。”李思维向婆婆连声道谢,便起身想离开,只是闵婆婆很热情地将手中的好丽友等要塞到李思维手里,“快吃吧,看你难受的,中午不按时吃饭容易有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