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努力蹬着单车,尝试追上李思维。李思维丝毫不想让她靠近,但陈茉真难缠,每次提速,眼看着已经要把她甩开,但还是被她追上。即便陈茉已经气喘吁吁,她还是能贴上来并一直试图喊停李思维好好聊聊,李思维只能继续暴走加速。这样的单车拉锯一直持续到陈茉到达水岭村,他们要分道而行了,陈茉只得停下,用尽力气怒气冲冲地朝他的背影喊道:“你就是个懦夫。”他们不欢而散。
闵静回家的这一路上还在想着用什么样借口去搪塞黄妈,直到拐到家门前的那条路上时,看见她家的房子所有窗口都灯光大亮,在一众熄灯的房子中格外醒目,她就有不妙的预感,黄妈不会这么浪费电,除非……
她忐忑地迈入客厅,挂钟已经指向1点。黄妈不在客厅,皮质沙发上坐着的是脸色阴沉的父亲和一脸担忧的母亲,闵妈见女儿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脸上神色依旧没有轻松多少,她悄悄看着丈夫的脸色,闵爸一言不发。闵妈知道丈夫正在措辞,要在他想好词之前,让女儿赶紧上楼,否则一场批斗避免不了。
可惜,闵妈这次没赶得及,闵爸示意闵妈闭嘴,开口叫停了闵静:“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手机就是个摆设吗?”一副威严的父亲的口吻。
闵静站在楼梯上,泰然自若地回答:“对不起,爸爸妈妈,让你们担心了。我在陈茉家,因为明天放假所以想着和陈茉一起,原本想在陈茉家过夜,但是后来看见家里给我打电话,所以还是回来了。”第一步首先是认错道歉,真话假话参半说。
“既然已经看到来电,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打回来?”
“手机没电了。”闵静面不改色地说道。“把手机给我。”闵静慢慢吞吞地掏出手机,拿到闵爸面前,闵爸夺过手机,暴躁地按了好几下开机键果然无法开机。
闵静留了一手。早在看见家里灯光大亮时,手机的电池就被闵静拆下藏在书包中,她要赌一睹闵爸没感觉出来手机的重量。
闵爸果然好糊弄,他将手机还给闵静,但是怒气值未减分毫,“一个女孩半夜三更不回家,这像话吗,就算想在陈茉家留宿,也要跟家里人说一声,而且据我所知,陈茉家有座机电话不是吗,你真的是在陈茉家吗?”闵爸眯起眼睛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她、试探着她。
“忘记打电话了,而且都打算回家了,觉得没有打电话的必要了。但我真的是在陈茉家,不信你们现在可以打陈茉家的座机问问。”闵静狡辩着,她估计闵爸不会这么晚打扰人家。第二步,无懈可击地周旋任何问题。
第三步,继续认错、发誓:“抱歉爸爸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做好一个乖乖女儿的本分。
只有面对闵爸的质问,她总能脸不红心不跳,至于为什么,成长的经验而已。
闵爸话锋一转:“你可不是第一次了,我们致电过老师,你现在居然还敢逃晚修了。”这话一出,闵静知道黄妈已经告诉了他们,闵爸显然认为闵静在说谎,她能感受到父亲的怒气值在飙升,闵妈更是了解,终于不顾丈夫的眼神制止,开口为闵静说话:“孩子回来了不就说明根本没事吗,女儿都说了在茉茉家,快去休息吧,爸爸只是担心你。”
“女孩子这么晚不回家,别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闵爸用怪异的眼神看向闵静,像在回忆,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个人。
闵静一副欲哭之相,“爸爸!你在说什么,我都是和陈茉在一起,陈茉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你们不是也喜欢陈茉吗,为什么说我的朋友是不三不四的人。而且不是爸爸你叫我多跟着陈茉学习吗?现在诋毁我的朋友?”闵静不知道闵爸是何用意,她只是不能容忍闵爸如此看待陈茉。看来这个借口虽然万能但确实不能多用。
闵爸看见的是闵静脸上的一点怒色,他终于相信是和陈茉在一起了。
“我没有在说陈茉。学习,你看看你的成绩,你还逃课了,你有学习的样子吗?别忘你答应过我们什么,否则你不想出国的事情没得商量了。但总之,无论是和陈茉在一起也好,从今天起,晚上必须在23点前回家,反正你也不想上晚修,那以后就别上了,晚修时间去老校长那补习,我跟校长和老师都说过了,黄妈以后每晚都会去接你的。滚去睡觉,明天也要去补习别忘了。”闵爸不可置疑地向闵静立好宵禁时间、不容商量地定好闵静的补习安排。
闵静一言不发,哒哒哒地上楼了。
她将房门关紧,依然能听到闵爸和闵妈的争吵。总是这样的,无论是根据何种由头的争吵,最终会归结于闵静的成绩太烂,智商太低,不够努力。闵静也不懂为什么总会这么发展,闵爸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学习以至于到一种执念的地步。
“我说过了,在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你不要插手。”
“小静都已经知道不对了,也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不相信孩子,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污糟的话。”
“我说什么污糟的话了,这么晚不回家我怀疑一下不行吗?你也别太溺爱小静了。”
“你也别太逼迫小静了,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去补习,她还能睡几个钟啊,孩子能受得了吗?”
“补习的事情不是和她说好了的吗,她不想出国就只能听我安排,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去,你看她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她还有心学习吗。本来就是为她好,结果还跟我讨价还价。不愿意就用心学习,或者干脆趁早出国,省的夜不归宿到处去浪。”
“小静都这么大了,不能由着她吗,又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出路。”
“我看就是闵静就是遗传了你呀,乐不思蜀天天玩乐,学习能好吗,你别老是灌输这些思想给闵静,她不好好学习就是怪你。”
“你这么执着于成绩,执着于我们的女儿愚笨与否,你敢说这是遗传谁。”
闵妈冷笑,暗有所指,闵爸不说话了。